沈氏見她面色不對，轉而皺眉看向成容：“容容，這是何意？”
說起這個事成容也很無奈：“姐姐，內情我知道的並不多，我只知道，她們二人是相識的。”
沈盈的眼眶早在聽到成容那句話時便紅了，沈氏見她這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什麼不想嫁，分明是早已心有所屬，可這有何大不了的，怎就不說給她聽呢？
“既如此，我便親自瞧瞧。”沈氏哼了成容和沈盈一聲：“一個兩個全都瞞着我。”
成容又看沈盈的意思，等她點頭了才讓弗露去請人。
成玉鶇來得極快，他今日是特意打扮過的，一襲天青錦袍外罩雲白大氅，額發高束用銀冠固定，成家人長相自然都是好的，這般打扮還真讓他有了些溫潤君子的模樣。
成容看他那孔雀開屏樣就無語。
他進了暖廳便先規規矩矩行禮：“在下成氏玉鶇，見過八王妃，見過沈姑娘。”
沈盈不錯眼地盯着他，脫口而出：“你想娶我？”
成玉鶇立馬道：“是，我想娶你，第一眼就想。”
成容：“……”
沈氏：“……”
“成二郎君還真是神祕，也真有耐心，既有心求娶，何故時隔一年有餘才提起？”沈盈冷笑。
說到這兒，成玉鶇便又向沈氏姐妹行了一禮：“此事系出有因，一年之前，成某只是六品官家的庶子，自身尚且一介白身，日常也是多與商賈打交道，而沈二姑娘系出名門，是家中千嬌百寵長大的官小姐，成某自問有自知之明，無法與沈二姑娘相配，料想八王妃亦不會准許。”
是有成容和閎稷的關係在，但這都不算是他自個兒的本事。
沈盈一頓，隨即起身：“這便是你連姓甚名誰也不願告知的原因？你可知…你可知…”
成玉鶇頭更低了一些：“我私心想娶你，卻不能因這一句話耽誤你，我走不了科舉的路子，唯有跟隨殿下方纔有法子。”
當時的成玉鶇也是憑着一股子少年意氣遠走北疆。
想娶心上人，總要讓自己能與之相配，所以即便是真錯過了，他也不悔，畢竟沈家的姑娘能嫁的人家不會差。
沈氏和成容看着二人一來一往，都有些無語，她拉着沈盈坐下，隨即開口：“我聽明白了，只是我還是有話問你。”
沈氏將方纔與成容那些話又說給成玉鶇聽。
“八王妃只求安穩，可是現在安穩的人家不代表以後能安穩，新朝若定，換了個天，自然要以新的天意爲主，依成某看來，八王妃該求的不是安穩，而是即便不安穩也能護得住沈二姑娘之人。”成玉鶇定定看向沈氏。
成玉鶇跟閎稷打交道得多了，多少也能明白些閎稷心中的打算。
單說大鄴的經濟一事，便是日後絕對有動作的地方，朝中要動的人不知有多少。
而他成玉鶇，此番既被閎稷安排在太府寺，那便說明了日後閎稷一定會用他，只要得用，那他就會是近臣。
沈氏不傻，這其中的利害想來會算明白。
沈氏沉默了，好一會才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但此事不是兒戲，我會寫信與家父稟明。”
成玉鶇能聽得出來沈氏這是鬆口了，連忙點頭，看向沈盈的眼神是抑不住的喜悅。
待成玉鶇走後，沈氏才斜橫了成容一眼，哼聲道：“你瞞得我好苦。”
“我二哥說得不錯，我且與你說句實話，當時他尚且不知何時能回京，若真讓盈盈等着，你能安心？”成容含笑去拉她二人的手。
沈氏還是哼，不過沒再說什麼，轉而看向低着頭滿臉通紅的沈盈，伸手去掐她臉：“你這妮子，待回府若不如實招來，仔細你的皮。”
經這一遭，成玉鶇和沈盈的婚事估計是要定下來的。
從前是不堪相配，如今卻不同。
雖說亦有閎稷的原因在，但若不是成玉鶇自個兒有本事，閎稷再如何也不能逼着別人嫁女兒不是？
週歲宴辦了大半日，穆王府如今是個什麼形勢想來想打探的都已打探清楚。
人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這沒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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閎稷在前院議事，是成容招呼着送賓客出府，因此，遇到王庶妃和其母羅氏也不稀奇。
王庶妃的父親這回也升了官，如今是戶部郎中，想來人是得用的。
“成側妃。”成容看出來羅氏這笑很勉強。
想想也能明白，能不勉強嗎？王府攏共只有兩個側妃的位置，若不是成容被逾制提了上來，這會兒當側妃的興許就是王庶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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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王庶妃倒是跟以往沒什麼區別，她客氣地朝成容行禮，隨後便拉着羅氏往前走了幾步。
羅氏有些恨鐵不成鋼看着王庶妃：“我與你說的你可要仔細想想纔好，此時不爭一爭，日後進了那處你就更難下手了！”
王庶妃深吸一口氣：“娘，你不知王府具體如何，就別再給女兒添亂了！”
真是，她怎麼才發現自個兒娘這般有膽識呢？
“添亂？我是爲着誰？”羅氏的聲音一下子高亢起來，反應過來後忙東張西望，見成容沒搭理她們這才放下心來，隨即又擰上王庶妃的手臂：“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不知上進的東西？”
“你日後就不一樣了！現在不打算，日後有你哭的！”羅氏唸唸有詞：“你如今便有兩個兒子在手，只要沒了她擋路，有你爹在前朝好好效力，殿下總會知道你的好處，難不成…你就甘心永遠居於這麼個商賈出身的女子之下？”
王庶妃揉了揉眉心：“人家父兄如今都在朝廷效力，又哪還算是商賈出身？”
“那還不是因着殿下，你自個兒想想，你要有人一半本事，你爹不知能省多大的勁。”羅氏搖搖頭可惜。
成家不就是這麼起來的嗎？雖說成顧懷那祕書丞不是什麼實缺，可那清貴啊，實缺都在兩個年輕的兒子上，這往後可不得了。
她還欲再勸說，可王庶妃已然是冷了神情，掙開羅氏的手退開兩步：“母親，您回吧，女兒不送了。”
說罷，也不管羅氏在身後哎了幾聲，自顧自往後院走。
沒本事又如何，她不想找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