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聆臉上的笑意消失,“你一年多都沒同意,爲什麼突然下定決心?”
“嗯,突然想通了而已。”談津墨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容齡站在淺水灣別墅的陽臺,秀眉擰起,“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耳邊傳來低低的笑聲,“最近很多事,你指哪些?”
他懶懶的聲調讓容聆摸不準他的態度,尤其看不到他的表情,讓容聆心中疑竇縱生。
“你在哪?我們見面再說。”
可他卻笑了下,“怎麼?看見我成了談氏總裁,突然不想離婚了?”
即使心理清楚他故意這麼說,她依然免不了生氣,“你覺得我是這種人?談津墨,如果真的要離婚,老爺子給我的那些遺產我都不會要,我全都還給你,所以,要離婚見面談。”
說完,她不給他反駁的機會,單方面結束通話。
一週前他還特意飛去c國接她,讓她回他身邊,一週後突然改變態度要離婚。
她信了他個鬼。
她之前不信任談津墨,也從來只在他對蕭窈的感情上,或是對自己的感情上。
他或許不愛自己,但他對她的責任感和堅持從來都無需質疑。
她不會信他因爲什麼想通了就離婚的藉口。
他肯定有事瞞她。
她拿起手機翻看最近的新聞,除了談氏股價有些波動以外,並沒有什麼大新聞出來。
然而沒有新聞爆出來才更奇怪。
這也說明表面越是風平浪靜,內裏波動可能越厲害。
容聆想要找談津墨當面談,可她發現,如今談津墨不來找自己,自己還真不知道他住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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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手臂傷口,醫生囑咐,“傷口不要碰水,這幾天喫清淡些,我明天再來換藥。”
談津墨心不在焉“嗯”了一聲。
邵庭看出他心情不好,連忙對醫生道,“我送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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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點點頭,迅速離開這座空蕩蕩的豪宅。
邵庭送完人,再回來的時候,看見談津墨點燃一根菸,夾在指尖卻半天沒吸。
“少爺,您突然要離婚,少夫人那邊肯定會多想。”
談津墨心情煩躁,終究還是把煙放進脣邊,深深吸了一口。
青灰色煙霧吐出,似乎連鬱氣都一同吐出來了,“多想總比受傷好。”
邵庭回想這兩天發生的事,要麼在停車場被襲擊,要麼出車禍,今天正走出公司大樓,迎面甩過來一把刀。
如果不是談津墨反應快,用手擋了一下,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最近談曜成殺瘋了,如果他在談津墨這裏落不到好,難免不會轉移目標對準容聆。
邵庭垂眸,“您打算怎麼做?這個節骨眼離婚,談家那些人會信嗎?又或者說會輕易放過她嗎?談曜成是個寧可錯殺都不會放過的人,就是個瘋子。”
“所以得想辦法勸她回南城,在港城我不放心。”
邵庭嘆氣,“還不如讓她留在c國。”
談津墨吸完最後一口,將菸蒂掐在菸灰缸裏,“那麼遠,我看不到她更不放心,而且我這一年多頻繁去c國,有心查一定會查的出來。”
誰都沒想到老爺子身體突然會垮,又突然宣佈遺囑。
一切都措手不及。
如果早能料老爺子打算公佈他身份,他也許一年前就會答應離婚。
他本不屑談家遺產,但此刻身份公佈,又掌權,就算他放棄遺產,談家那羣人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那還不如握緊他們命脈和他們鬥。
但前提是必須要先把容聆摘出去。
–
兩人見面是在一家西餐廳。
午飯時間,談津墨給她點了一份套餐,自己點了一份意面,神情淡然的像是約會,不像是來談離婚的。
等餐的時候容聆打量他臉色,可他裝得太好,以至於她看不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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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冷冷開口問他,“你決定了?”
談津墨垂着眸,“嗯”了一聲。
容聆盯着他,“看着我回答。”
談津墨嘆一口氣,掀起眼皮,看向她,“怎麼了?”
“爲什麼突然改變主意?別說你跑去c國就只是爲了睡我。”
當她傻的?
一個人怎麼可能幾天之內變化這麼大?
他失笑,“出國一年多,你怎麼連說話都不矜持了。”
她板着臉,一臉嚴肅,“有什麼好笑的?別轉移話題。”
談津墨靠着椅子,垂着左手,右手無意識地蹭着高腳杯沿,臉上是波瀾不驚的笑,“我不是說了?很想你,身體想……所以就去了,至於叫你回來的話,你就當男人精蟲上腦,隨口說說,沒其他意思。”
他說完,又補了一句,“你不是一直想離嗎?我成全你又不好了?”
如果不是在公衆場合,容聆真想一杯水澆在他臉上,讓他徹底清醒清醒。
她冷笑,“那你上腦維持的時間還挺長的。”
談津墨笑了笑,沒接話。
容聆意識到兩人這麼扯下去毫無意義,於是直接問出心中疑惑,“是不是你怕我有危險,纔要離婚?”
她想不出別的理由,也只有這個理由談津墨纔會想要離婚。
他剛纔說的那些話她一個字都不相信。
兩人認識這麼久,容聆就算不是百分百了解他,但可以說她是除了他自己以外,最瞭解他的人。
問這句話的時候容聆盯着他的表情,但他只是眼含譏誚地看着她,那眼神就好像再問,她憑什麼這麼自信。
服務員端來餐食,打斷了容聆的逼問。
談津墨沒說話,她也就默默先喫東西,等喫得差不多了,才發現對面那男人沒喫兩口,只是拿着叉子攪拌着面條,一雙眼睛從始至終盯着她看。
容聆抿了抿脣,放下刀叉,沉聲問他,“我問你最後一遍,你是不是真打算離?”
談津墨靜靜看着她,沒開口,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只是在等着她下面的話。
容聆深吸一口氣,“離婚,就代表着以後我的一切都和你無關,是死是活,是再婚還是談戀愛,都和你無關,從此後我不會再見你,你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談津墨表情依然平靜無波,只是瞳孔不受控地緊縮了一下。
見他依然不說話,容聆哼笑一聲,“行,我同意,明天就去辦手續。”
說完,她拎着包轉身就往外走。
看着她決然的身影,談津墨的眉頭越擰越深。
他扔下一筆錢在桌上,追了出去,趕在她叫車前抓住她的手腕。
容聆轉過身,沒好氣瞪着他的手,“前夫,還有事?”
談津墨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終於憋出一句話,“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假好心,前夫。”
最後兩個字說的咬牙切齒。
容聆甩開他的手就要走,談津墨卻不容分說拽着她往車旁走。
容聆瞪着他後腦勺,恨不得瞪一個窟窿出來。
直到將她塞進車裏,他走回駕駛座,纔對着她說了句,“一日沒辦手續,一日就還是你丈夫。”
這是又下不定決心了?
容聆扭頭沒看他。
談津墨嘆一口氣,伸手捏住她下巴,轉過她的臉,剛想說出什麼,眼神驟然一緊,伸手就要去拉容聆,可還是慢了。
車身被猛地從後方撞擊,容聆沒來得及系安全帶,整個人被撞得往前,如果不是她雙手下意識護着,胸骨就要狠狠撞在中控臺。
談津墨一把將她拉回護在懷裏,還好後面車子沒來得及二次撞擊就被保鏢撞開了,肇事車輛眼看討不到好,立刻逃離現場。
談津墨鬆開容聆半分,着急查看,“有沒有事?”
他的聲音有些抖。
容聆被嚇到呆愣,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還好。”
她摸了摸手腕,當時撞的時候有些疼,現在不疼了。
談津墨卻不放心,“卻醫院。”
說完就要啓動車子,容聆抓住他手腕,正要說不用了,卻看到談津墨眉頭皺了一下。
她意會到什麼,連忙掀開他的襯衫,這才發現綁着手腕的紗布已經染紅。
她臉色一沉,“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