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知道二人不對付,肯定是要吵鬧的,可他竟半晌沒聽見屋內有動靜。
猶豫只在一瞬間,下一刻他推門而入。
“咚”的一聲響,是巨物砸在地上的動靜,而且是窗口,一樓街面傳來的聲音。
屋內沒有任何人,暗衛心裏發毛,連忙衝到窗口探看。
只見一粉衣少女,仰面倒在地上,目含驚恐,脖間繫着一根繩子,已經死透了!
消息很快驚動了魏行崢。
正欲睡下的魏行沛也接到消息,心中大駭,跟下去便聽魏行崢怒道,“她跑不了多遠,無論如何也要把她帶回來!”
暗衛四散在夜風裏。
魏行沛垂頭看着死不瞑目的葉昭沅。
他緩緩蹲下,擡手探了上去。
她尚存着體溫,想必剛嚥氣沒多久……脖子上纏着破碎的牀單,仰頭一瞧,從窗口還掉着一長條,一直垂在地面上。
魏行沛的心悲痛起來。
他緩緩揭開,少女的脖子已經被勒斷了,以一種扭曲的角度軟趴趴的耷拉着。
“你就不該這個時候碰她的孩子!”魏行崢冷聲對魏行沛道。
他不可能留下裴氏的血脈!但這個孩子,他留着還有用!他都謀劃好了,他會給宮惢嫣下一種慢性毒藥,讓母體和胎兒看起來無虞,待到十月懷胎,瓜熟蒂落之時,她會產下一個死胎!宮惢嫣,也會香消玉殞。
可這傻子!他竟在這個時候弄掉了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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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行崢隱隱覺得他控制不住宮惢嫣了。
“兄長……”魏行沛面色複雜。
“你把屍體處理了,我去找宮惢嫣!”魏行崢厲聲道。
方纔那一聲巨響,吸引來客棧掌櫃以及許多客人,他們聚在不遠處對葉昭沅的屍體指指點點。
魏行沛有些無措起來。
魏行崢帶去了他所有的暗衛,現在只剩他一個人在這裏,他沒經驗,不知要怎麼處理,只能揹着葉昭沅的屍體進客棧。
但這遭到了掌櫃的強烈阻攔。
他掏出一坨銀子,掌櫃立馬喜笑顏開了。
魏行沛就這樣,揹着葉昭沅的屍體上樓,走進她的客房,他能感受到背脊上的身體逐漸僵硬。
他擡手扶過葉昭沅瞪大的眼眸。
他依舊無法相信,惢嫣一個柔弱的女子,竟真能殺死人!
他以爲她只是有些城府,一開始聽暗衛所言,他久久無法平靜,後來見到人,依舊覺得她嬌弱純潔,不成想……竟如此心狠手辣。
葉昭沅的脖子全被勒斷了!
他喜歡上的女子,爲何都是這般?
這時,房門被敲響了。
魏行沛以爲是兄長回來了,低低道了一聲,“進。”
外面的人並沒有進來,可是繼續敲門。
魏行沛感到奇怪,起身去打開門。
他甚至還沒看清是什麼人,對方就猛一揚手,將某物砸在他的頭頂。
魏行沛的眼珠子都快被砸凸出來了,他一陣眼花,怪異的色彩和景象讓他看不清任何東西,被砸的地方傳來劇烈疼痛,下意識擡手,摸到一手黏膩,發現頭骨被砸凹進去一塊。
“惢嫣……”魏行沛看着眼前恍惚的人影,不可置信的呢喃。
惢嫣迅速砸下去第二下,力道之大,就差將魏行沛的腦漿砸出來了。
他終於想起來反抗,求生的欲望讓他一把推開她,惢嫣沒躲開,踉蹌着倒在地上,成年男人巴掌大的石頭“咚”的一聲掉在地上。
魏行沛額頭上兩個人血窟窿不住的流血,模糊了他的雙眼。
但終於意識到惢嫣恐怖之處的他,沒有傻到去處理傷口,而是躬身去制服她。
倒是沒客氣,只是惢嫣反手從腰間掏出一把菜刀,狠狠的砍在他手臂上。
魏行沛發出驚叫聲。
惢嫣從地上爬起來,面含殺氣,猶如修羅。
她猛的衝上去,頭重重撞在男人腹部。
這是制敵極有效的一招,巨大的衝擊力讓魏行沛倒在地上。
惢嫣跨坐上去,雙腳踩住他的手臂。
裴厭缺教過她,這樣的姿勢,如何讓人無法掙脫。
“惢嫣……不!你放過我!”魏行沛終於驚懼,她這是有心要殺他,體內機能在一點點消失,他已然沒了什麼力氣反抗,驚恐的求着饒。
時間緊迫,惢嫣不跟他廢話。
菜刀鋒利的刀面,同切菜一般,狠狠的切進他的脖子。
她不知道是誰下的藥,害死她尚未出世的孩子,但總會是這三個人中的一個!
他們不死全,難解她心頭之恨!
到底是臨死,魏行沛極力掙扎,惢嫣坐起身,用膝壓住男人的手臂,發力狠狠的將刀整個切進去。
很快就觸碰到了頸骨。
魏行沛雙目幾乎凸出來,全是驚恐的猩紅,死不瞑目。
惢嫣從他身上起來,跪在側面,拔出菜刀,又對着那個切口,狠狠剁下去。
看着身首分離的男人,惢嫣滿意的起身,還不忘抽出幾乎要嵌進木質地板的刀。
一起身,發現門口聚着許多人,皆驚恐的看着她。
惢嫣一揚刀,殷紅的血液呈圓弧打出去,落在那些人身上,嚇的他們連連後退。
掌櫃在一樓,看到惢嫣提着滿是鮮血的刀飛奔下來時,愣是把話“報官”二字吞下去了。
魏行崢追出去沒多久,就發現自己中計了。
他高喊了一聲回去,也不知四散的暗衛有幾個聽見。他策馬,掉頭就往客棧狂奔。
她以殺死葉昭沅爲餌,還在窗口掛了繩索,讓他們以爲她跑了!
實則,她就躲在客棧裏吧!
等他們都去找她,她再趁機溜走!
可惡!可惡!他竟中了此計!
沒事……沒事,魏行沛還在客棧。他雖沒什麼武功,但總不能叫一個女子跑掉吧!
不,那是個詭計多端的女子!
魏行崢越想心裏越難安,不斷的加速再加速,馬蹄都快在地面擦出火星子了。
然而,遠遠就瞧見客棧旁馬廄裏纖瘦的人影,那裏面關的還是他們的馬。
她翻身就跨上那匹悍馬,疾馳離去。
魏行崢咬咬牙,在後面拼命的追趕。
惢嫣前兩年學的馬,馬術自然趕不上自幼學騎術的魏行崢,他們之間的一大段距離很快就被追上。
在郊外一片廣闊的原野,惢嫣還是被追上,她感覺男人的大掌就要抓上她,她咬咬牙將菜刀尖端戳進馬屁股。
悍馬果然嘶吼了一聲,奔的更快了,一下子拉開二人的距離。
只是更爲顛簸,惢嫣低姿俯着,夾緊了馬腹,又減少了風的阻力。
衣袂翻飛,在風中獵獵作響。
魏行崢咬牙切齒。
他拿出一柄袖箭,威脅道,“現在停下,回來,我放你一條生路!倘若再執迷不悟,我就放箭了!
惢嫣充耳不聞。
她殺了魏行沛,還將他的頭砍下來,魏行崢知道後焉能留她?
他們不去繆國,她也就沒法苟且在他們身邊,去找陳錦上幫忙……她更不想被當做威脅舅舅和裴厭缺的手段,被禁錮,被俘虜。
她的孩子也沒了,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她還有什麼怕的?
然而,一片黑漆漆的茫茫江河映入眼簾,廣闊無邊,惢嫣的心不禁狂跳起來。
也就是此時,一柄袖箭猛的擊在她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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惢嫣驚叫一聲,不受控制的摔下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