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南疆巫女59

發佈時間: 2025-02-18 17: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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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最後,顧淮之昏睡過去,卻始終緊緊抱着初韞。

再次醒來,兩人仍然在坑底,但初韞已經有所好轉,至少赤果果露在外的肌膚上暗紋已經消失。


他動了動僵硬的身體,小心翼翼探向初韞的脈搏,發現昨日詭異的脈象消失無蹤,初韞此時脈象沒有一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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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鬆口氣,正準備撤開手,手腕忽然被人鉗住,腕骨掠過鑽心的疼痛,顧淮之放眼望去,發現初韞已經醒了,而捏着他手腕的人正是初韞。

天光大亮,坑內光線雖然不好,但視物卻夠了。

顧淮之能清楚地看到初韞眸中閃過深深的殺意和警惕,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裏炸開,疼得他幾乎不能思考。

明明這個時候顧淮之應該要躲的,不管怎麼樣要掙開初韞的桎梏,可他竟然像呆掉了一樣,就這樣愣愣地看着初韞,和初韞四目相對。

如此一來,越發能看清初韞眼中的肅殺。

她竟然想殺他。

顧淮之只覺全身骨血盡冷,原本軟化的心也在慢慢結冰。

他自嘲一笑,卻也在思量如何脫身,痛意寸寸肆虐,迫使他的大腦飛快運轉。

受傷的左手不動聲色摸向腰帶暗格,那裏面有能讓人致幻的迷藥。

爲了吸引初韞的注意力,顧淮之低聲道:“你想做什麼?”

初韞沒有說話,她歪了歪頭,眼中閃過迷惘,猶如實質的殺意慢慢減退,捏着顧淮之手的力道也鬆了一些。

原本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出現明顯的痛苦,秀眉緊緊皺成一團,口中溢出一道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斷斷續續,似乎每說一個字都讓她無比痛苦。

“不能殺。”

她猛然劇烈搖頭,抓着顧淮之的手收緊,又鬆開,再收緊,再鬆開。

她像一只被人控制着的木偶娃娃,想要掙脫外人的操縱,因掙扎而痛苦不已。

顧淮之被她的反常驚住,“你怎麼了?”

初韞無法回答他,她忙着和自己不聽話的右手作鬥爭,眼睛緊緊盯着右手,似乎全身都在用力,想讓自己的右手鬆開顧淮之。

最終,她哆嗦着手放開顧淮之,整個人跌坐在地,蜷縮成一團,雙手環抱着自己,頭埋在雙膝之間。

顧淮之看到,她全身都在發抖,此時她身上的殺意已經收斂,像一只無害的小獸,只知道抱着自己,保護自己。

顧淮之滿心疑竇,見初韞如此反常,哪怕沒有忘記剛剛她滿含殺意的樣子,心也止不住軟了一塊。

“溫姑娘,別怕,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可以告訴我。”顧淮之放低聲音。

原本以爲初韞不會理他,沒想到她竟然擡起頭看他,眸中氤氳着水霧,水朦朦一片。

她眨着眼看向顧淮之,聲音顫抖,“我怕。”

破碎的音節、濃重的鼻音,顫抖的身體,顧淮之不明白初韞爲什麼會這麼害怕,但還是忍不住心疼她。

“別怕。”他一邊說,一邊朝初韞伸出手,爲了拉近距離,他半跪在地上,“我會保護你。”

現在的他左手無力,右手又伸了出去,可以說門戶大開,如果初韞真想殺他,一根毒針就能要了他的命。

可顧淮之莫名覺得,初韞不會殺他。

沒來由的自信,或許源於初韞此時表現出的無害,或許是什麼別的原因,但都改變不了他全然卸下防備的事實。

初韞凝視着他的手,遲遲沒有動作。

顧淮之低聲道:“別怕。”

她飛快看了顧淮之一眼,立刻垂下頭,脣瓣緊抿,沉默良久,終於在顧淮之快要放棄的時候,顫抖着伸出自己的手,放在顧淮之手心上。

像是完成了某種特殊的儀式,顧淮之心中竟然涌起奇異的感覺,他感覺初韞似乎在這一刻,連帶着把信任也交給了他。

昏暗的坑洞內,青年半跪着看向眼前的少女,瑟縮在一邊的少女雖然害怕卻堅定地握住青年的手,默默情愫在兩人之間流轉,如果時間定格在這一刻,將美好永遠保存,日後事實被鮮血淋漓地撕開,或許也不會讓人那麼痛了。

“能告訴我爲什麼這麼害怕嗎?”顧淮之柔聲詢問,大掌包裹住初韞的柔荑。

初韞眼神有一瞬波動,很快消散無蹤,沉默着沒說話,她和以往任何時候都不一樣,脆弱、迷惘、易碎。

看着這樣的初韞,顧淮之心口似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喉嚨發緊,“不想說就不說了,我不會逼你。”

不知這樣握了多久的手,初韞慢慢恢復過來,她啞着聲音:“放開我吧。”

顧淮之一怔,抿着脣鬆開初韞的手。

他沉默着沒說話,眼睛卻凝視着初韞,不曾偏移半分。

“剛剛我不是故意的。”她說道,語含愧疚。

“我知道。”顧淮之把初韞的反常看在眼中,自然清楚她是不是故意的,如果她真心想殺他,現在他絕對活不了。

初韞聽罷,陷入更深的沉默。

“你不怪我?”不管怎麼說,她都差點害了他。

顧淮之搖頭,“不怪。”

初韞忽然閉上眼,再睜開眼時眸中一派清明,似乎下定了決心。

迎上初韞清凌凌的目光,顧淮之心尖微顫。

“我曾經被人追殺,命懸一線,雖然最終活了下來,卻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昨夜你一定見過我可怕的樣子,那些就是代價。”初韞沉聲道。

顧淮之想寬慰初韞,話未出口,初韞的聲音又響起,“從沒有人見過我那樣,每次發作後,我都會短暫的失去意識,只知道殺戮。”

一句話解釋了她剛剛爲什麼會起殺心。

“爲什麼會有這種代價,是什麼東西害了你?”顧淮之追問。

初韞輕笑,“你錯了,不是什麼東西害了我,恰恰相反,是它救了我。”

“死裏逃生,怎麼可能那麼簡單,我幾乎賭上了自己的一切,才換來眼下的光陰。”初韞淡聲道。

“是誰救了你?她到底用了什麼方法救你?”顧淮之不知道初韞經歷了什麼,但能救下瀕死的人,用的方法一定是極端的、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