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之領着初韞來到醫聖住處。
還未進門,一個不明物體忽然被人從房間拋出,顧淮之忙擋在初韞前面,而那個不明物體也砸在顧淮之腳邊,仔細看,竟是一本書卷。
下一刻,屋子裏傳來一道聲音。
“臭小子,你還知道來看我!”
顧淮之回首,對着初韞無奈笑笑,初韞也忍不住勾脣,輕輕挑眉,無聲詢問。
“我師叔這人脾氣就這樣,你多見諒。”他低聲在初韞耳邊道。
“在外面磨磨蹭蹭做什麼呢?難道還要我請你進來?”屋子裏的聲音再次響起。
顧淮之拔高聲音,“來了。”
一進屋子,又飛來個不明物體。
初韞和顧淮之齊齊躲開,視線看向物體飛來之處,醫聖大人的真面目映入眼簾——書桌前,一位留着短鬚的中年男子靠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卷書,高高舉起,做着準備扔書的姿勢。
他好似被施了定身咒,動也未動,一雙小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盯着初韞。
“哪裏來的小女娃?”
正是因爲顧及初韞,他纔沒有扔出第三卷書。
顧淮之拱手行禮,“師叔,這位是溫姑娘,在漢城的時候,多虧了溫姑娘相救,我才得以脫險。”
醫聖聽罷,摸了把鬍鬚,睥睨着初韞,“我不聽這小子說,我想聽你說。”
醫聖的語調有些生硬,似乎對初韞有什麼意見。
顧淮之低低喚了聲,“師叔!”而後緊張地看向初韞。
結果兩人都不搭理他,醫聖依舊盯着初韞,眸色冰冷,初韞則回看着醫聖,不讓分毫。
顧淮之清楚初韞和自家師叔的性子,真怕兩個人一言不合就打起來。
他蓄勢待發,只等兩人動起手,便擋在中間阻攔。
誰承想,醫聖忽然大笑起來,“這女娃不錯,我喜歡。”
很少有人能在他的注視下,依舊不卑不亢。
顧淮之鬆了口氣。
初韞挑了挑眉,收回視線,“晚輩溫初韞,見過醫聖。”
“叫什麼醫聖,聽了怪難受的,我看你閤眼緣,這小子叫我一聲師叔,你就叫我顧叔吧。”顧無傷揮揮手,不在意道。
初韞頗覺莫名其妙,並未立刻應承。
顧淮之則心口發熱,懷着莫名地期待看向初韞。
顧無傷眉毛倒豎,“我堂堂聖醫谷聖手,你叫我一聲叔,是你佔了便宜。”
初韞沉默一瞬,改口:“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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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乖。”顧無傷立刻換上笑臉,而後陰陽怪氣道:“不像那兩個臭小子,一個終日裏不着家,一個只顧着練武。”說着,眼風掃向顧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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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之錯開眸子,不敢說話。
“你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找我又是爲了什麼?”顧無傷看向顧淮之,語氣極不耐煩。
“師叔說的哪裏話,分別多日,我也甚是想念師叔,特來拜見。”顧淮之低聲道。
“少來,要真是爲了看我,就別在這裏杵着,去後院,陪着你弟弟一起搗藥草,也算是你有孝心。”顧無傷不喫這一套。
顧淮之訕訕道:“藥草是一定要搗的,只是在此之前,還請師叔替我給阿韞診一下脈。”
替我,阿韞。
顧無傷聽在耳中,視線在初韞和顧淮之身上打轉,露出幾分瞭然的笑意,“既然你說了,我也不能不給你這個面子。”
顧淮之再行一禮,“多謝師叔。”
初韞也彎下腰,“多謝…顧叔。”她還是不適應,叫叔的時候略停頓了下。
看着並排站立,齊齊彎腰的兩人,顧無傷眼底笑意更濃。
“女娃,過來坐。”他朝初韞招招手。
顧淮之亦步亦趨跟在初韞身後。
“手伸出來。”顧無傷道。
他摸向初韞的手腕,此時臉上的笑意盡退,透着專注和認真,儼然是個嚴謹的醫者。
隨着診脈時間越來越長,顧無傷面上的認真被凝重代替,眉心也忍不住皺起,形成一個川字。
顧淮之看在眼中,一顆心越來越沉。
反倒是初韞一臉淡然。
過了許久,顧無傷撤開手,語氣沉重,“女娃,你的脈象和常人無異,細探之下卻很是異常,看似健康正常,實則體內血液流動快於常人,更異於常人,我雖能看出古怪,卻不知你究竟是何病症。”
“師叔,連你也沒有辦法嗎?”顧淮之忍不住道。
顧無傷搖頭。
初韞笑了笑,“無妨,多謝顧叔費心。”
“女娃,你莫要灰心喪氣,我會替你想辦法。”顧無傷保證道。
“多謝。”初韞道謝。
室內陷入寂靜,沉默而哀傷。
繼續留在這裏,恐怕更叫顧無傷挫敗,初韞又道:“今日叨擾已久,晚輩還有些事處理,就不再打擾了。”
一句話沖淡了屋子裏的低迷氣氛,顧無傷點頭,“去吧。”
“晚輩告退。”初韞站起身行禮。
顧淮之沉默着送初韞出門,停在門口,叫住初韞,“阿韞,我會再想辦法的,你不要害怕。”
初韞笑道:“知道了,不必送了,你和顧前輩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快回去吧。”
顧淮之勉強勾起脣,“好。”
他就站在門口,一直到初韞的身影消失,都沒有收回視線,始終靜靜看着初韞消失的地方,愣怔發呆,就連顧無傷已經來到他身後都沒有發覺。
“小子,回神了!”
顧無傷的聲音飄入顧淮之耳中,他沒有回頭,淡聲道:“師叔。”
“女娃人不錯,但喜歡上她,你或許要喫苦。”顧無傷有意提醒。
“我不怕,我只怕她不喜歡我,更怕……”顧淮之的聲音變得輕不可聞,“更怕沒辦法長久地見到她。”
*
初韞出了院子,踱步回自己的住處。
走了一段距離,身後忽然傳來一陣亂糟糟的聲音。
“站住!你給我站住!”
“混蛋,有本事別跑!”
“別讓我抓到你!”
……
初韞回首看去,一羣人好像在追着一個人。
那個被追的人跑得極快,上竄下跳,很快將身後的人甩得越來越遠,化作一道殘影,衝着初韞所在的地方跑,而他的目標,不偏不倚似乎正是初韞。
“姐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