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準備

發佈時間: 2025-06-28 18:3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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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氏的正院比不得寶禾院熱鬧,成容已許久未踏足,如今再來也覺得恍如隔世。

院子還是很大的,但也只佔了個大。

丫鬟們見着成容忙不迭行禮,鳴枝抿抿嘴,隨後朝成容道:“側妃,我家王妃就在屋中,奴婢們在外等候。”

弗露皺眉,成容擺手止住她的話,點點頭獨自進屋。

吳氏在屋中習字,見成容來了只是笑,手上不停。

成容隨意找了個位坐着,也不催她。

一字寫完,吳氏才擱筆,她眉眼輕鬆朝成容招手:“你來瞧瞧我寫得可好?”

成容走近些看,確實是是一手極規整的字。

“是漂亮的。”成容低眉笑:“好看,但太規整,少了點味道。”

吳氏笑笑點頭:“我自小就是這般練的,一筆一畫,都在那個框裏。從前覺得這就是對的,一撇一捺,我哪裏不是規範?”

成容看她一眼,隨即找了個位坐下,吳氏也出了書案,跟成容面對面對坐。

“我自小不講規矩,看書也好,習字也罷,都是只順着自己的心意來,即便是爹孃也奈何不了。”成容似在回憶。

吳氏嘆了口氣:“你我性子不同,你比我瀟灑可愛,殿下疼你也是應當。”

“寰舒。”成容笑着搖頭:“沒有什麼好比較的,你說我瀟灑,其實不然,我自小的不規矩也是照着我爹孃能承受得來,自然,在王府對着殿下也是,所以與其說我瀟灑,不如說我最會看眼色。”

“會看眼色有什麼不好?”吳氏被她這話逗笑:“是你的本事,旁人學不來。”

“殿下對你是有真情在,日後,想來你便可以名正言順站在他身邊了。”吳氏很平靜地陳述,沒帶一絲嫉妒與不甘。

成容看她,隨後略略點頭:“興許是有,當然也不僅於此,順勢而爲。”

吳氏一頓,嘴角勾起在笑:“是了,殿下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立後,更是爲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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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權至上,帝后一體,以閎稷的性格,後位,只能是他滿意的人去坐,代表的是他的聖意,而非朝臣掣肘。

成容笑了笑沒說什麼。

“不瞞你說,我早做好爲你騰位置的準備。”吳氏嘆了一聲:“只是不曾料到,是從王妃位變成後位。到如今,想來對付我不過是兩種法子,貶妻爲妾抑或是病逝…”

“只是成容,我不想死。”吳氏定定看向成容,眼裏亮得很:“我才十九,尚未活夠,但若是讓我進宮做妾,套個宮牆的大籠也與死也無異。”

成容看着她,眼睛劃過一絲瞭然,良久她道:“那若是出宮,你可有去處?或是有什麼想做的?”

吳氏有片刻的愣神,眼裏有些不可置信:“這…我若活着…你不擔心…”

“操心這些作甚?”成容搖頭隨即又再道:“你婚前受母族制約,婚後受殿下掣肘,如今可以讓你自己選一次,你要仔細想好。”

“可殿下那,你會不好做吧。”吳氏皺眉。

成容點頭:“所以你日後再不能用吳家姑娘的名頭,若想活着,只能是一個無關皇室的庶民,吳家,你不能回。”

吳氏沉默了,良久,她才重重點頭:“我知道了。”

回不回有什麼關係,這是她自己選的路,自己選的。

成容起身要走,只不過臨走時又拿起吳氏方纔的字道:“此後,旁人的喜好有什麼重要的?規矩亦有規矩的好。”

吳氏愣怔住,等成容走到門口時她突然喊住:“成容,殿下他…他一直未曾與我圓房,我與他甚至連合巹酒都未喝,禮未成,不算夫妻。”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要說這些。

成容挑眉,隨後回頭輕笑:“我知曉了。”

兩人能說的都說了,今日之後,估計也不會再見了。

成容從屋內出來,鳴枝便馬上進去,弗露有些擔憂:“主子,都還好吧?”

“比我想的輕鬆…”成容拍拍弗露的手安慰:“別擔心,你主子會一直好下去。”

吳氏這頭好辦,但去了一個吳氏,不代表沒有其他。

世家貴族最不缺的就是貴女。

順德帝和閎稷都在爲她鋪路,自家也不能扯了後腿。

“叫應福帶着人手回一趟成府,家中生意做得大,京中的尚且還好,外地的太過鞭長莫及,別讓底下人出差錯了。”成容從容吩咐。

成府從前低調,但日後不同,朝中別有心思的人總會打上她家的主意。

提前防備總是好的。

“若是遇到有心思不乾淨或已暗中投了別家府邸的叛徒,不用留情面,殺了就是,你去說,該如何做,應福會明白。”成容緩緩道。

弗露神情一凜,隨即應下。

這番佈置自然是有用的,就在不久後,應福便在成容老家瀾州揪了幾個有異心的舊僕。

經久的家僕,世代在成家做事,在瀾州都快有了二當家的名聲。

地位不一樣,落在別人手裏就等於多了一個攻訐成家的把柄。

只不過,很可惜,應福的動作更快些。

應福信傳回來時,平京都進了四月,成容看過一眼後便扔進燭燈裏。

“宮裏如何了?”成容問付訓嚴,這些日子都是他傳宮裏的消息回來。

付二恭敬答道:“陛下…就這些日子了,殿下每日都守在跟前,他說到了時侯便接您進宮。”

成容嗯了一聲又問:“周康該回來了吧?”

“周公公隨定國公一道,就這兩日了。”付二知道成容想聽什麼。

定國公孫愨忠,世族裏面有軍功有勳爵有兵權的人,與楊勳交好,都等着他的勢呢。

“殿下說讓您不用擔心,定國公若回來,該擔心的是他們。”付訓嚴一板一眼轉達閎稷的話。

成容嘆氣擔憂:“他操心我做什麼呢?我自是信他的,我知他如今心裏不好受,你平素裏也提醒着他,莫要耽擱自己的身子,我瞧見他瘦了會心疼。”

這話讓付訓嚴聽着都心軟,更別說閎稷了。

順德帝如今實在不好,每日只能硬灌一些湯水進去,這麼一個多月下來,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

禮部該預備的都得預備上。

這一年確實不大好,大鄴兩個頂尊貴的人都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四月初五那日,定國公回朝,也就是當日夜裏,宮裏便來人請成容了。

是周康親自來的,他也是才從象城回來,方一進宮就得忙起來。

“陛下今日忽然有了些反應,太醫們說…說是迴光返照,殿下這才讓奴婢來請您,您帶着女郎和幾個小郎君快些進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