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薇輕輕地擡起手製止了衝動的部下,自己則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品味着這短暫而難得的寧靜。
“着急解決不了問題。既然張騫已經表明要我們在這裏等待,那我們就應該有耐心,靜觀其變吧。”
她的語氣平和而冷靜,似乎對眼前的一切早已心中有數。
“可他的職位明明低於您,竟然不出來迎接也就罷了,還要讓我們在此乾等,簡直就是視人如無物!”
秋雨緊皺眉頭,顯然對這種不尊重的行爲感到極度不滿,她幾乎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些話。
沈珺薇手指緩緩繞過茶杯的邊緣,眼神深邃地看向秋雨,輕聲說道:“你要是真的想要去的話…”
正當秋雨準備一躍而起、掀開車簾往外衝之時,卻聽到沈珺薇不緊不慢地接着講到:“故意把我們留在這裏等待是他沒理的表現,如果我們現在採取行動,只會給他一個合理的理由來說我們的不對。這樣到最後吃虧的只能是我們自己。”
聞言,秋雨不得不壓下了心中的那份憤怒,再次坐回到座位上。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再多等一會兒吧。但是如果發現他對咱們有任何不利之處,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這京城裏的彎彎繞繞實在是令人頭疼不已,遠沒有戰場上那種爽快直率來得自在。”
見秋雨臉上滿是不甘與不滿的情緒,沈珺薇輕輕一笑,搖了搖頭,不過眼中的憂慮之情並未因此減輕幾分。
“姐姐,怎麼不在轎子裏呢?”
突然間,一個略帶焦急的聲音傳來,墨硯清拉開簾子後見到沈珺薇獨自站在外邊的情景頓時勃然大怒。
“竟敢讓你們等這麼久,這件事絕對不能就這樣算了,我現在就去找他說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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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就親手把沈珺薇抱下了轎子,直接推着她往裏面走去。
秋雨和醜姑連忙跟上腳步,臉上都帶着焦急的神情。
門口站崗的兩個士兵看見有人闖入,本能地想要上前阻止,然而在他們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就被墨硯清凌厲的眼神給瞪退了。
那一眼,彷彿能夠刺穿人心,讓他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你們最好睜大眼睛看清站在這裏的人是誰,然後再想想自己的腦袋有幾個!”
墨硯清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語氣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這兩個士兵雖然身穿盔甲,但在此刻顯得有些顫抖不已。
沈珺薇畢竟身在別人地盤,多少要忍耐點。
她知道此時此刻如果自己過於強硬,可能會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但墨硯清就不同了,這位是出了名的凶神惡煞,專門負責法律事務,替孝文帝執行裁決,過去處理掉的官吏數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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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不敢輕易得罪這樣的角色。
於是,在兩人對視一眼後便迅速移開身子,默默地讓出一條路來,注視着墨硯清帶着沈珺薇徑直走了進去。
他們的動作顯得有些遲緩,顯然還在爲剛纔的威脅感到害怕。
經過這兩個士兵面前時,秋雨還不忘高高地擡起下巴,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蔑的哼聲。
她的這一舉動似乎是在嘲諷這些膽小如鼠的守衛。
待走到院內,沈珺薇回頭看了看那兩個仍然愣站在原地的士兵,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北冥,你還真是厲害,隨便說句話就能把人嚇退,我差遠了。”
“那還不是阿姐你的面子大嘛?”
墨硯清嘆了口氣:“我知道姐姐之所以等在門口,一是因爲我,二是因爲對張閱知的事情感到內疚,而張騫正好利用了這一點,所以纔敢這麼肆無忌憚。”
“可是姐姐,那些事並不是你的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你也不要總是被這些事情牽絆。”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對沈珺薇的理解與支持,彷彿在告訴她不必將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外面的人看來,沈珺薇跟家人斷絕了關係,顯得冷漠無情。
但實際上,她心中卻有着難以言說的複雜情感。
但實際上,沈珺薇的內心卻是極其柔軟的。
不論是她直接引起的麻煩還是間接引發的問題,她都會毫不猶豫地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即使有時候這並不是她的過錯。
沈珺薇心慌意亂地開口說:“那畢竟是一條人命啊。”
她的聲音裏充滿了對生命的尊重和對這場意外發生的無奈。
當他們來到大廳時,沈珺薇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高坐在上的張騫。
他的臉上表情異常冷峻,甚至可以感覺到空氣中瀰漫着一股不友好的氣氛。
“飛墨侯,墨寺卿,難道你們真以爲這裏是你們可以隨意進出的軍營或大理寺嗎?怎敢如此大膽擅自闖入我們刑部的地盤?”
張騫的聲音冰冷而帶有明顯的不滿。
早在派出人手迎接聶九娘時,張騫就已經預料到沈珺薇一定會出現。
考慮到雙方之間的關係一直十分緊張,他預感到她必定會帶上一個有力的支持者同行。
毫無疑問,在這種情況下,這位支持者就是墨硯清。
鑑於此,此時此刻的張騫並沒有太多的心理負擔。
畢竟,他已經失去了唯一的兒子。
即便面對如今囂張至極的沈珺薇和墨硯清二人,他也只是失去了一個孩子而已,並沒有因此受到太大的打擊。
“既然不來的話怎麼能進得來呢?再說了,飛墨侯有理由來這裏也無可厚非,畢竟聶九娘是在芙蓉醉任職工作的。”
“發生了這樣的事件之後,作爲僱主的飛墨侯自然想要了解到具體的原因所在。”
“但是張尚書卻將飛墨侯拒之門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依據的是什麼樣的法律條文呢?”
一席話說完,連張騫都有些出乎意料。
原本預計今日的行動可能會導致沈珺薇或者墨硯清中至少有一方會情緒失控。
沒想到兩人竟然能夠表現得如此鎮定自若。
尤其是墨硯清這種渾身上下都透着殺氣騰騰的角色,竟然在這一刻表現得如此溫順,這簡直是出奇了。
要知道,平日裏墨硯清處理案件的時候,總是雷厲風行、不留情面,哪有那麼多的規矩要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