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宛不能久待。
安排好了瑪顏珠，便出了烏雅家。
烏雅家的人送到門外，親眼看着德宛上了馬車。
等人一走，額森才問威武道：“你，你剛剛看到了嗎？”
“看到了，裏面坐着的好像是皇上。”
額森眼中精光乍現，肯定道：“我敢肯定，那就是皇上！”
他在宮裏當值的時候，見過康熙帝，自然記得那張臉。
且德宛深夜出來，若是沒有一個有身份的人送出來，怎麼可能？
而這個人若是康熙帝，那便能解釋清楚了。
“阿瑪，那瑪顏珠的事……”
威武本來想着就送瑪顏珠區鈕鈷祿府上給阿靈阿當小妾，不然烏雅家的名聲受損。
他們也鬥不過鈕鈷祿家。
可現在德宛來了這一趟，明顯是給瑪顏珠撐腰的，那他就不能繼續犧牲瑪顏珠了。
瑪顏珠手裏的生意有多少，額森和威武並不知道具體。
只知道這些生意遠遠超過了表面的，但涉及到德宛，他們誰也不敢細問。
可這些生意利潤的百分之七十，據說都送給了康熙帝。
這或許是康熙帝能來一趟的主要原因。
但有一點他們不明白。
那就是康熙帝既然來了，爲何沒有露臉，那這個面子給的，難道不怕他們根本感受不到嗎？
還是說，康熙帝做這些根本就不是爲了讓他們知道，只是爲了陪着德宛？
後面這個猜測有些荒唐，誰也沒有當真。
馬車上，德宛上來之後就沒有說話。
腦海中，系統一直勸說：【宿主，請調整你的情緒，你現在是做攻略，要謹記這些人都是工具人，你唯一的目標就是完成主線任務，請不要把情緒帶到工作中來。】
德宛：……
也就離譜，竟然差點忘了這是工作！
行吧，她擡頭看向了康熙帝，乾巴巴道：“多謝皇上願意等嬪妾。”
說完這句便沒話了。
“瑪顏珠如何了？”
康熙帝找到了話題，救活了兩人之間的無話可說。
德宛握緊了雙手，神情還有幾分厭惡，眉頭也輕輕皺起：“不算太好，已經幾天沒用膳了，嬪妾已經開導了她，也告訴她，誰也不會傳出去什麼的，皇上，多虧了四夫人，不然，如今嬪妾見到的恐怕該是嬪妾小妹的屍體了！”
德宛忍不住控訴，聲淚俱下。
康熙帝自然記得德宛剛知道瑪顏珠出事時候的狀況。
也能感受到，此刻的德宛是心有餘悸。
“佟家把女兒教的很好，是鈕鈷祿氏僭越了。”
康熙帝給這件事情定性了。
“皇上，這件事情，嬪妾想讓您記着，嬪妾知道，您要用鈕鈷祿氏，此刻罰七公子，一定很爲難，嬪妾不想讓您爲難，但這口氣，嬪妾不出不行，這一次嬪妾可以退讓一步，但若是還有下一次，皇上，請您加倍給嬪妾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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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即便是讓康熙帝給瑪顏珠出氣，也不過是打阿靈阿幾十軍棍，死是死不了，而且也動不了鈕鈷祿氏分毫。
這並不明智，只有讓鈕鈷祿氏大意，出更大的錯，纔有機會讓她永無翻身之日！
康熙帝伸手握着德宛的手，這手冰涼，梁九功記不住給德宛穿披風，可知道給康熙帝拿了一個。
康熙帝就把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披在德宛身上。
這披風夾裹着康熙帝身上的溫度，讓德宛瞬間融進了溫暖之中。
“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瑪顏珠什麼意思？”
德宛預計的是，康熙帝先要裝模作樣一番，但最終肯定還是會同意她的意見。
可問瑪顏珠的意見，她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實在是沒忍住。
“皇上，你真的要尊重瑪顏珠的意見嗎？”
康熙帝的眸子微微縮了縮，他望着德宛那個笑，竟然有一種被刺了一下的感覺，那感覺並不是疼，可比疼更讓他難受。
“朕說過，這次會聽瑪顏珠的意思，君無戲言。”
德宛壓住了心中的火氣。
什麼會聽瑪顏珠的！
全都是屁話吧!
她還能不知道江山和一個瑪顏珠相比，哪一個更重要嗎？
德宛深深吸了一口氣：“嬪妾小妹說了，這次就算揭過，但也不想跟阿靈阿有任何牽扯，皇上，阿靈阿配不上嬪妾小妹！鈕鈷祿家竟還要拿一個妾室噁心嬪妾全家，嬪妾能爲您做到忍讓，已經是極限，所以，您不用繼續試探嬪妾態度，嬪妾不怕告訴您，嬪妾，記仇着呢！”
非但是記仇，且還要報仇。
康熙帝心道，果然。
德宛看着好說話極了，這些年在後宮對人都是和善的，可涉及到自己在乎的人，果然會翻臉。
“朕，依然會懲罰阿靈阿，他這次去前頭打仗，朕不會給他任何官職，會讓他當一個普通的士兵，衝在前線，讓他恕罪。至於是否能回來，看他造化了。”
鈕鈷祿氏到底對阿靈阿是不是真心疼愛的，尚未可知。
兩人本來就不是一個額娘生的。
可這阿靈阿卻是老福晉唯一的兒子，若是人死了，這筆賬，記不在鈕鈷祿氏頭上，肯定會記在烏雅家。
“皇上，烏雅家是小門小戶，和鈕鈷祿氏比自然無法同日而語，也得罪不起。今日他們只是想毀了嬪妾小妹名節，但名節毀了，人最起碼還在，可若是您這樣，恐怕這個烏雅氏都會成爲老福晉的眼中釘，烏雅氏，承受不起。”
德宛甚至就差給康熙帝跪下了。
康熙帝自然沒有考慮如此細緻。
在他看來，他是皇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不管是什麼門第，只要在大清，那便是他的臣子，奴才！
他不殺阿靈阿就是恩典，鈕鈷祿家怎麼可能嫉恨？
可德宛一解釋，康熙帝瞬間明白了，鈕鈷祿家確實不敢對他有什麼怨言，哪怕阿靈阿死了，也不敢反抗什麼，但絕不會放過烏雅家。
他突然覺得好心辦了一件壞事，原來，他的想法，並不是所有的都能切合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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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明白了。那就按瑪顏珠的意思來，日後互不來往，當然朕也記得承諾給你的東西，若是鈕鈷祿氏下次再有這種害人的心思，朕，絕不姑息！”
德宛心想，看來康熙帝並不愛鈕鈷祿氏啊。
是啊，他誰也不愛。
那就好好統一大清，當個好皇帝吧！
“嬪妾替烏雅氏多謝皇上恩典，烏雅氏也一定會爲大清鞠躬盡瘁死而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