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傾吐心聲之後,她似乎找到了情感的出口,言談間眼中閃過一抹怒火。
“這些江湖之輩,好聽點是俠客,實際上不過是些流氓盜賊,應該全部就地正法,免得他們在世上繼續爲非作歹!”
一提及江湖人士,姜懷虞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凌墨,雖然此刻並不適宜提及他的名字,但她還是忍不住說:“其實江湖之中並非全是惡人,那些作惡者固然應受懲處,但也有一些正義之士,他們爲這個世界貢獻了許多,怎能一概而論呢?”
喬夫人聽聞此言,這纔想起了那幅自家老爺珍視有加的《雲嶺秋色圖》,其作者凌墨,同樣也是一位行走江湖的畫家。
她目睹姜懷虞對那人的竭力庇護,心中不禁萌生一絲探詢的欲望,究竟這兩者之間存在着何種淵源?
懷着這樣的疑問,但她終究沒有將其說出,只是溫婉地迴應道:“白夫人言之有理,我確實有些偏見。”
姜懷虞則溫言勸解:“喬夫人,您實在無需過分憂慮,此案固然棘手,但喬同知審理案件多年,經驗豐富,定能妥善解決,將兇手繩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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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夫人輕輕一笑,神情顯得輕鬆了許多,“願如你所言,若能如此,那便最好不過了。”
話音落下,她纔想起姜懷虞之前提到的商業計劃。
“對了,白夫人,您之前提到想要在烏蘇開展業務,究竟是什麼行業呢?”
姜懷虞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答道:“您或許有所耳聞,我在烏蘇擁有一家胭脂工坊,開設店鋪的目的,便是爲了便於銷售胭脂。”
實際上,她主動與喬夫人交談,除了想打探城中的情報,更多的是想拉近彼此的關係。此前她曾拜訪過喬府,兩人已有過交情,她心想,若能在函一坊開張之際邀請喬夫人光臨,定能爲店鋪增添幾分聲望。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一番交談後,她竟然得知了這樣一件重大的事情。面對如此沉重的議題,她不禁感到難以啓齒。
喬夫人顯然也沒有心思考慮其他事宜,只是輕聲說道:“這確實是個好主意。白夫人身懷六甲還忙於這些瑣事,實在令人敬佩。”
話音中,她眼中流露出一絲同情,似乎有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
姜懷虞似乎已猜到她的心思,便主動接過話茬,輕輕撫摸着腹部說:“唉……這也是無奈之舉,我家那口子遭遇不幸,前途未卜,我作爲女流之輩,不得不站出來支撐這個家啊。”
喬夫人對這話感慨良多,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憂傷,輕輕地點了點頭。
“的確,我們兩人可謂是同病相憐。”
若是家中的主人垮臺,恐怕屆時她連姜懷虞都不如。
喬夫人越想越是心驚,連忙搖頭,柔聲寬慰道:“白夫人,你也要往好處去想,白狀元雖然年富力強,一時之間遭受貶謫,但未必就沒有東山再起之日。”
“那就借你吉言了。”
喬夫人微微一笑,緩緩起身,輕聲道:“咱們聊了這麼久,我倒是已經選好了心儀之物,卻讓你還未能挑選到合適的首飾,我不便再打擾,白夫人如此年輕,竟能與我談得如此投機,真是難得,若是有空閒,不妨多來寒舍坐坐。”
姜懷虞也跟着起身,微微欠身,溫言道:“喬夫人慢走,我回頭會讓人將鋪子裏的頂級胭脂,精心包裝後送往貴府。”
“喬家已經收到了你的一份厚禮,這如何使得?”
“這只是區區薄禮,還望喬夫人不要拒絕。”
喬夫人笑意盈盈,輕聲道:“白夫人真是客氣,那好吧,我現在確實沒有心情去關注其他事情,等這件案子水落石出之後,我再去你的胭脂鋪子光顧。”
“函一坊隨時恭候喬夫人的大駕。”
儘管未能成功邀請到喬夫人,但今日的交談卻讓兩人的關係更加深厚,然而,遺憾的是,即便攀上了喬家,也無法改變目前的困境。
如果知府被害一案能夠順利破解,喬同知必定會再次升遷至京城,那時,他們這條關係線也將隨之斷裂。如果喬同知無法找出真兇,一旦朝廷問責,恐怕正如喬夫人所言,喬同知的官職都將難保,那時,自己再結交喬家又有什麼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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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多條朋友多條路,與人爲善畢竟好處多過壞處。
就如同今日,姜懷虞僅是贈送了一件精美的首飾,便意外得知了知府遇害案件的幕後真相,同時還贏得了喬夫人的青睞,可謂是收穫頗豐。
“夫人,您看這支步搖如何?”
迎香手指着大福樓夥計手中托盤上閃爍着光芒的首飾,好奇地詢問。
今日她們專爲曹書綰挑選生辰禮物而來,既然禮物還未敲定,總不能空手而歸。姜懷虞優雅地起身,向她走去。
夥計見狀,眼疾手快地說道:“夫人,這支金絲鑲嵌的寶石步搖,與剛纔被人買走的那一支出自同一工匠之手,工藝精湛,設計巧妙,絕不遜色於剛纔那個。請您過目,看看是否合您心意?”
姜懷虞拿起步搖細細端詳,首飾的款式果然獨具匠心,便問道:“價格幾何?”
夥計笑着比劃了一個數字,“實價一百三十兩銀子!”
“就這支吧,麻煩包起來。”
迎香付過款項,待夥計將首飾妥善放入錦盒後,她與姜懷虞一同步出大福樓。
“夫人是否感到疲憊?這酷熱的伏天,正午時分最爲炎熱。不如我們去前面的烏蘇茶樓稍作休息,品嚐一些美食,待日頭稍弱再返回如何?”
她一只手抱着錦盒,另一只手爲姜懷虞撐起遮陽傘。
姜懷虞接過她手中的傘,微笑着點頭,“正合我意,反正回去也是無所事事。我早就聽說,烏蘇茶樓的評書表演堪稱一絕,既然來了烏蘇這麼久,還從未領略過,今日正好是個機會。”
“太好了,那我們立刻出發!”迎香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正午時分,街巷空曠,兩人悠閒地並肩緩行。突然,一道漆黑的身影自斜刺裏猛地躥出,猶如脫弦之箭,直衝着迎香撞去。迎香一個趔趄,被撞翻在地,而姜懷虞也在這股衝擊力下,踉蹌後退了兩步。
迎香驚魂未定,匆忙從地上爬起,立刻去攙扶姜懷虞。待兩人站穩,迎香才驚覺,懷中空空如也,那珍貴的錦盒早已不見蹤影。
而那個黑影,已經疾步飛奔出幾丈開外,只留下一個模糊的背影。
“他搶了咱們的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