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場景差點沒叫蕭熠言崩潰掉。
他那般溫婉可人的妻子,一襲柔軟的素衣,帶着弱柳扶風的美感,被另一個高大的男子攬在懷中。那男子是誰?長什麼模樣?他拼命的想要瞧見,卻只瞧見他刀削般的下頜,那張臉始終都瞧不到!
朦朧之中似乎有一道光亮襲來,蕭熠言知道,他要醒了。
這次醒來,沒有心悸的感覺,男子面如冠玉,三千墨發鋪陳開來,有些微微的凌亂,似極了一個狼狽謫仙。
蕭熠言目光淡漠,他擡了擡手,摸上了自己的俊臉,眸中漸漸氤氳出水汽。
一種難言的破碎感。
而後男子閉上了眼眸,將胳膊輕壓在額頭。
深夜,男子不自抑的咳嗽起來,額間也在發熱。
太子的病情陡然加重,嚇壞了一羣太醫,太醫們自己看後,特地去請了陸相安來看。
不知不覺中,她已成爲這一羣人的倚仗了。
情況是加重,陸相安切脈後緩緩蹙眉。
憂心鬱結,這位太子近日心情不妙啊。可是疫情都控制住了,眼瞧着這場仗都要勝利了,爲何會這般?
陸相安想不通,也不想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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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次日,皇帝的旨意下達。
太子蕭熠言、戰王蕭權景以及二位女醫和一些太醫一併回帝都。說是什麼宮中有貴人染惡疾,需要太醫回宮。
還要留一部分太醫堅守在這戰場上。
爲何抗擊這場瘟疫,皇帝幾乎將他所有的骨幹太醫都派遣到了榆止縣,以至於皇宮之中太醫所剩無幾,有時候宮中這個貴人病了,那個貴人有點什麼事兒,根本就忙不開。
這是太醫以爲的:皇宮需要他們。
陸相安卻覺得不是這般,她那日晚上扯着蕭權景的衣袖問,蕭權景回答她,“第一是他想要召我回宮,怕我留在帝都之外的地方是個禍患。但是單單喚我回去也說不通。第二嘛……他自己的身體出了點問題。”
“什麼?”陸相安微微詫異,“不會是你做了什麼吧?”
蕭權景但笑不語。
陸相安眯着眼睛看着他,別有深意。
被媳婦這麼看着,屬實是有些不好意思,蕭權景虛咳了一聲,“他以前尋人刺殺我用的毒藥,我取了一些,用在他身上了。”
“你好大的膽子!”陸相安指着蕭權景道,當然,語氣驚訝,眼中卻是含着絲絲笑意。
“怎麼做到的?而且,他沒有解藥麼?”
“我在她身邊安插了人。”蕭權景任由陸相安玩弄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笑道,“下他給我下過的毒,只是想叫他知曉,我決定反擊罷了,但我沒想到,他的人解不開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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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蕭權景笑笑,“她已然知曉你醫術高明,還有就是沈玉鳶,你們二人,他一併召回去,估計便是想叫你們給他解毒。
“他應該會先召沈玉鳶進宮,她不行再就是安安你。”
陸相安也想到這裏,她抿了抿脣。
沈玉鳶醫術高明,毒卻不咋地,雖說醫毒不分家,但只精通單方面的肯定是差一些的,沈玉鳶能不能解開,還是有些懸的。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解不解得開都無所謂。”蕭權景擡手,將陸相安攬入懷中,他的下頜抵在陸相安的薄肩,輕聲道,“安安,我定護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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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熠言因爲染上瘟疫,留在了榆止縣,皇帝還不知道他染疾一事。
他一留下,沈玉鳶也想要留下。
但是傳令之人口諭,兩個女醫都得回去。
沈玉鳶不明所以,但是沒有過多懷疑,她現在被離開太子一事兒擾的心煩意亂。
另一邊,臨炎戰場,炎國偷襲那一刻,銀瀾將旌旗插在了最後一塊失地上。
而後,洪驍接收到了皇帝的旨意,帶領宮中派出來的援軍回帝都!
銀瀾帶領本地鎮守的士兵繼續守在失地上,以免對方反水進攻!
至於洪瀲灩……皇帝把她給忘了。
帝都洪母馬上就要生產了,現在接到回京的旨意,對於洪驍來說可謂是天大的好事!他好些日子沒這般開心了,拉了洪瀲灩激動的說這話,今日整裝,明日開拔!
洪瀲灩難得很安靜的聽着她爹叨叨,她眉眼低垂,面上的笑容很牽強。
她是生在帝都的人,有些陰私的事兒她還是明瞭的。她知道有一場陰謀在氤氳。
洪驍瞧出她神情不對勁,輕輕握住她的手,嘆息一聲,“你若是擔心他,就留在這裏。”
洪瀲灩抿着脣搖搖頭,不置一詞。
她要回去,守着娘生小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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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下的急召,所以一行人馬虎不得,收拾了東西次日就離開榆止去帝都。留了一半的太醫在榆止縣,他們是抽籤做的決定。
榆止的百姓大都能下地走路了,瞧着馬車走,一路高呼,聽的最多的就是“陸菩薩——”這個詞。
蕭熠言遠遠的看着,嘴角噙着淺淺的笑意。
百姓的呼聲,蕭熠言的溫柔笑意,全都落入了掀開馬車簾回頭去看的沈玉鳶耳中,她幾乎要攪碎了手中的手帕。
陸相安不想與她同乘,特地叫人去買了輛不大不小的馬車,和秋霜坐在一塊兒。
因爲皇帝的旨意,衆人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帝都。這也遂了陸相安的願,她正想去看乾孃怎麼樣了呢。
陸相安並不知曉,她走後,榆止慢慢恢復過來,縣中的百姓紛紛給她設了神女府,府中擺着一大尊她的雕像……
榆林榆止每個地界都是。
陸菩薩的故事將一直被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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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相安一行人剛出發沒兩日,就在隔壁榆林縣碰上了陸禹擎。
他是特地來接妹妹的,還準備了一輛低調奢華,和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馬車伕。那馬車極其寬大,起碼有陸相安那馬車的四倍,瞧着妹妹坐在一架最簡陋的馬車中,可把他心疼壞了,他把陸相安接到他的馬車上,陸相安那駕馬車,則是拖着她帶的一些東西。
當地的特產之類的,因爲榆止正在搞縣中的復興嘛,這些東西都起來了,這一行人多多少少都有捧場,陸相安買的最多,吃的用的玩的穿的。
她將一部分小吃搬到陸禹擎的馬車上,和他一塊在馬車中吃東西,還能下下棋……
反正很自在。
當然,途中也有曲折的一部分,不知什麼原因,有條管道不能走了,好像是被洪水沖垮了,那是後發的洪水,陸相安來的時候還沒有。
一行人只能繞過一座大山。
風餐露宿。
在那裏自然吃不好。可是陸禹擎的荒野求生技能直接點滿。
他那馬車上的暗格讓陸相安大開眼界。
刀劍、暗器、鍋瓢到調料應有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