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事畢

發佈時間: 2025-06-28 18:3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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閎稷此刻手裏拿着的便是楊勳的辭呈。

成容點點頭遂了他的意。

“怎麼想?”待兩人一同看完,閎稷便開口問她。

這是又想起來自個兒是成容的先生了。

成容看他一眼,想了想:“那我真說了?若我想得不對,你可不許說我!”

閎稷點頭:“是我讓你說的,我不怪你。”

“楊勳在想什麼我猜不出,但我能猜出你在想什麼。”成容含笑摟他的腰:“楊二郎差事辦的極好,這回又是大義滅親,所以九哥不僅不會罰,還會賞他們。”

閎稷還真有些意外:“你爲何會這般想?”

他好像只對她說過讓楊二郎去查案吧。

“所以我很瞭解你啊!”成容哼了一聲:“再如何,有錯的是楊功,即便貪污的銀子也有進了楊勳口袋的,可若這麼算,那朝中上下豈不是幾乎都要遭殃?”

“但是呢,若真要查,九哥亦是佔理,所以,楊勳那頭的銀子查不查全在九哥,楊家如今只能倚仗你。”

成容又看了一眼那辭呈點點頭:“想找你做倚仗,這辭呈的內容也還算真誠,只不過,若是咱們就這麼接下,反倒有苛待老臣之嫌,也容易讓其他臣工寒心,所以我猜,九哥大概會叫他把侍中位空出來,再另往上給一個無足輕重的虛銜。”

侍中的位置肯定是無論如何都得空出來的,高官近臣,閎稷不會讓不是心腹的人去坐。

閎稷看了她半晌,良久才笑嘆一聲:“你該是個男兒。”

“我若是男兒,可不會有龍陽之好。”成容吃吃一笑:“到時九哥可如何是好?”

閎稷一噎,隨即摟她的腰輕斥:“胡言亂語。”

沒想到這層,那爲着自個兒,容容還是女兒家好些。

成容笑個不停,笑得閎稷上手掐她臉,隨後便將一個請安摺子拍在她腦門上。

“別笑了,請安摺子既然覺得有趣那便繼續看。”

無關緊要的小事看看也無妨。

成容翹着嘴接過,看了好一會,又突然又靠向閎稷:“九哥,我有事想問。”

“有事直說,這般守禮我還不習慣。”閎稷頭都沒擡。

成容長長地嗯了一聲,隨後便側着身子讓雙腿翹在扶柄外,腦袋則直接枕上閎稷的大腿。

閎稷:“……”

“這會不許撒嬌。”閎稷話是這麼說,但左手還是撫上她的臉慢慢摸着。

“龍椅太硬了,這樣舒服些。”成容腿一翹一翹的:“我是想問,這回楊功一事,我大哥是不是參與進去了。”

餘州,成玉鶴任地所在的鹽浦縣就爲餘州所轄。

實在有點巧合,成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閎稷嗯了一聲也不瞞她:“他去任地時我便給他打了招呼,怎麼了?”

兩年前,即便是楊勳再老狐狸,也不能料到他早盯上了楊家。

一個成玉鶴,即便是與穆王府有關係,但只是一個側妃之兄,彼時的楊家人怎麼會放眼裏?

“嗯…所以那時九哥便已有意容容爲妻。”成容是陳述出來的。

從她這個方向擡頭看,只能看到閎稷的下巴和鼻尖,但她還是一直盯着。

閎稷的手轉摸爲掐,語氣頗爲無奈:“枉你還是圓寶的姐姐,現在才反應過來?”

成容不說話了,轉頭往閎稷腹部靠,閎稷瞬間緊繃起來。

“九哥…”成容戳戳他忍住笑:“你這裏好緊哦。”

“再說我現在就把你丟出去。”閎稷氣惱威脅。

不僅是腹部緊,他哪都緊!

新君要在停靈後爲先帝守孝二十七日,且還有幾日呢,兩人自然什麼都不能做。

成容瞬時適可而止,笑過後便起身不逗他了。

膝上變得空空如也,閎稷看她一眼,心底彆扭了一下,但也沒說什麼。

而伴隨着楊勳遞辭呈,衆人都等着看閎稷會是個什麼反應。

楊勳一連在乾元殿外跪了五日。

最終,閎稷在第六日召見了他。

君臣之間具體談論了什麼無人知曉。

而就在這日午間,聖旨便下來了。

楊勳的辭呈閎稷定然是不應的。

楊功貪污受賄,本該是死罪,如今這番也是咎由自取了。

而楊勳及其子楊懷琅這回不僅無過還查案有功。

所以,此番只追究楊功之過,家產盡數充入國庫,其子代父受刑貶官。

而楊勳不降反升,升任太師,已然位至三公。

一房被貶,一房藉此升官。

這樣一來,楊功這一房的晚輩定然是要恨上楊勳了。

恨意是個好東西,能做成許多事。

至少,楊家若想如以往那般擰成一股繩使勁,難。

楊家的事一定,新帝除服登基一事也已準備好。

順德二十一年八月初六寅時三刻,新帝登基。

皇城九門鐘鼓齊鳴,聲震雲霄。

天街兩側,御執衛衛金甲曜日,持戟而立。

丹陛之下,文武百官着朝服按品肅立,屏息凝神。

靜鞭三響,雷霆裂空之聲,全場肅然。

閎稷身着龍紋玄色袞冕,十二章紋冕琉懸垂自丹陛而上。

太極殿前,閎稷站定,剎時禮樂大作,中和韶樂恢弘奏響,編鐘金磬相和,聲動九重。

鴻臚寺卿展詔宣誦即位詔。

追思先帝,嗣帝即位。

大赦天下,十惡不赦外,餘皆免宥。

減免賦稅,減天下賦稅之半,拖租悉與蠲除。

改元徵朔,次年爲徵朔元年。

詔畢,三千官員伏地叩首,山呼萬歲。

聲浪如潮,震徹宮闕。

殿外鹵簿儀仗延展十里,黃羅華蓋如雲,朱雀金龍大幟迎風獵獵。

新帝即位禮畢,太極殿外再起禮樂。

成容着翟衣鳳冠,珠翠搖曳,步搖生輝,十二幅金線鳳尾裙逶迤如雲,自坤儀宮緩步而出。

坤儀宮外宮女跪拜叩首,弗露將她扶上鸞駕:“主子,您坐穩,奴婢陪您。”

鸞駕八十二擡,錦蓋浮頂,前後宮人一百八十餘人,隨着禮樂聲朝太極殿而去。

坤儀宮到太極殿路程不遠,禮樂聲也越來越近。

鸞駕穩穩停在太極殿之下,剩餘百階丹陛須由成容親自登上。

成容往上看,丹陛之上,閎稷也在等她。

一步一步,成容走得很穩。

出生低微又如何,這丹陛她照樣走得。

從王府侍妾到一國皇后,自今日起,大鄴的史書自有她一席之地。

閎稷的眼神一直追隨着她。

耳邊沒有禮樂鐘鳴,沒有鼓聲磅礴,有的只有一步一步朝他走來的人。

他的皇后,他的妻子。

成容站定,正要俯身,閎稷一把拉住她的手:“帝后一體,我與容容何須如此?”

禮部尚書褚項即只當沒看見,隨即持金冊玉寶,高誦封后冊文。

頌聲不斷,冊文很長,成容一個字一個字聽得很清晰。

她知道,冊文是閎稷親手所書。

“容容。”在褚項即的頌文就要念完時,閎稷忽地看向她,他道:“往後,你要陪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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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音和冊文一同結束,禮樂大奏,大鄴朝臣再次叩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成容笑着看他:“九哥在哪,容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