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胸膛偉岸寬厚,將她圈住,很溫暖,似乎能替她遮風擋雨。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陸柔眼眶一瞬酸澀,纖瘦的身板稍顯僵硬。
清冽的氣息夾帶着尼古丁,顯然,他抽了很多煙。
“對不起。”傅時深聲音沉重,下頜放到陸柔的肩膀上,闔上的眼眸濃密捲翹的長睫在眼瞼裏映出一片陰影:“我一會就走,別急着趕我好麼?”
男人醇厚的聲線幾分哽咽苦澀,呼吸都有些喘,懇求道:“就一會。”
陸柔面無表情,不爲所動,扔在堅持:“放開!”
“柔兒,我不是誠心想要瞞着你。我只是太怕你知道會恨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跟你坦白。”傅時深語調深沉:“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好嗎?”
“犯人上刑場都有個緩期,你就要直接給我判死刑麼?我是做錯過事,但那非我所願。若知道我一時犯的錯,會讓你這麼痛苦,我比誰都更不願意這一切發生。”
可惜,發達的二十一世紀什麼都有,唯獨沒有後悔藥。
傅時深沒得選,他錯就是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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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狡辯自己犯下的錯。
他只是想要陸柔原諒他,再給他一個機會,不要那麼輕易那麼堅決就給他判死刑。
男人活了二十八年,頭一次對一個女孩心動,頭一次當父親,遇到一個自己想用一生守護疼愛的女人,他不想也不願意就這麼錯過。
倘若陸柔真的對他沒感覺,傅時深尚可放手。
但她明明也愛着自己,他如何願意就此錯過陸柔?
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離自己而去?
“我是真的愛你,陸柔,我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深情款款的表白,字字發自肺腑。
陸柔眼眶酸澀泛紅,又覺得諷刺。
“傅時深,如果我不愛你,那確實假的,是自欺欺人。”
傅時深一愣,幾秒的欣喜之後,他神情逐漸凝肅。
陸柔直視着他:“可是我愛你又怎麼樣?我忘不掉,我也忘不了是因爲你,這些年我才那麼痛苦。”
視線逐漸迷濛,薄霧在眼眸氤氳凝結成淚珠滾落,她扯着脣角,苦澀不已:“你知道麼,自從我知道你就是那個強|暴我的兇手,我一看到你,我就覺得害怕。我無法想象我的枕邊人,竟然對我做過那樣的事。我深愛的男人,竟然是我所有痛苦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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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順着臉頰往下滑落,滴落在衣襟裏。
陸柔扯着的脣角,木木地盯着被面,充滿諷刺:“你知道我這幾年是怎麼過的嗎?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我甚至都不敢去面對小寶。我一想到她是那個強|暴犯的孩子,我就害怕厭惡她的存在。甚至,我控制不住我想要殺了她!因爲她的存在,一直在提醒着我那段往事,那個我不願意記得的噩夢!”
無論是懷上小寶,還是生下小寶,都不是曾經的陸柔願意的。
若不是喬越,小寶根本就不會出生。
那時候,她痛恨小寶的存在。
甚至她無數次幾乎控制不住想要把小寶摔死的念頭。
小寶已經四歲,她沒喂她喝過幾次奶,甚至那時,她不敢抱小寶,喬越知道這點,特意請了幾個奶媽照顧小寶。
等病情好轉,陸柔就從喬公館裏搬了出來。
爲的是逃避蘇筠,逃避小寶的存在。
母女連心,那時,她對小寶有着割捨不斷的異樣情感,可更多的是恨,是恐懼!
一直到這半年多來,這種情況才稍有好轉。
可現在……
“你讓我怎麼愛你,怎麼跟你在一起?”陸柔搖着腦袋,又哭又笑,蒼白的臉龐佈滿了淚痕,一如刀子一刀刀的剜割着傅時深的心臟。
他緊緊抿着薄脣,擡手拭擦着陸柔臉上的淚:“對不起,我不知道……柔兒,我……”
“你別說補償我,我不需要你的補償!”陸柔看着他的眼睛:“如果你真的想要補償我,那就別再找我,你離我遠點,那就是對我最好的補償。”
偌大的病房裏寂靜,四目相對,傅時深緊握着的拳頭青筋微凸,擡手抱的陸柔更緊。
陸柔推不開他,掙扎幾下之後,她便不再掙扎,任由男人抱着自己。
熟悉又陌生的氣息,狠狠蜇痛了她的心臟。
幾分眷戀,幾分抗拒,她分不清。
這一剎那,她其實是捨不得的。
被刻意壓制的情感一旦爆發,便一發不可收拾。
“傅時深,你做不到麼?既然你……唔……”話還沒說完,脣忽然被吻住,陸柔圓睜着杏眸,男人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託着她的後腦勺,深深地掠奪着小女人所有的甜蜜,將她未出口傷人的話悉數淹沒在脣齒間。
推搡之間,陸柔被他壓倒在牀上。
吻了不知道多久,在陸柔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傅時深才放開了她。
男上女下的姿勢,男人手肘撐着牀,短劉海輕垂遮住眉毛,四目相對着,男人深邃如墨的眼眸複雜,他翕動着薄脣:“只有這樣麼?”
陸柔不語,答案不言而喻。
男人性感的喉結滾動,凝視着陸柔:“柔兒,四五年前那晚過後,我一直在找你。”可笑的是,同一個城市裏生活了幾年,他從未知道那名聲狼藉的喬家養女,就是被他欺負了的女孩。
甚至很多時候,傅時深都不禁懷疑,那晚上那個女孩是否真實存在過。
而不是他做的一場夢。
一直等到陸柔出現,總總跡象表面,傅時深適才想起那晚發生的事。
“對不起,我找了這麼久,都沒有找到你。”傅時深有句話沒說,那就是,如果不是有人刻意阻攔,依照傅時深的人脈勢力,怎麼可能找不到一個小小的陸柔。
但他能想到這點,陸柔不可能想不到。
她不願去想去深究,無非是想要包庇那個人,是不想那希翼崇拜破滅。
她擁有已經夠少,她不想全部都一無所有。
“你走吧。”陸柔偏過頭,哭過的嗓音沙啞,不願意再去看傅時深。
男人抿緊脣瓣,視線不經意掃過陸柔平坦的小腹上時,蠕動着脣:“孩子……”
話還沒說完,陸柔就冷聲打斷他:“已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