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惜月心頭微跳。
蕭雲珩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周濰啊,你看這小姑娘如何?”重華殿內,惠帝面色平靜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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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濰站在他身側,看不清惠帝神情,根據多年的經驗,也能隱隱猜到惠帝想聽什麼樣的答案。
“回陛下,奴覺得,陸姑娘是個直率之人。”
聽到這個回答,惠帝擡眸瞥了他一眼。
“直率”這個詞用的好啊。
說的好聽點,那叫心直口快,說的不好聽點,就是沒腦子。
小丫頭今天張口就說蕭雲珩“生的好”,確實直率。
可沒腦子,就不見得了。
惠帝心思沉沉,看着桌子上成堆的奏摺,心裏沒來由的煩悶起來。
又要看奏摺,還要關心侄兒的終身大事。
哎,皇帝也不好當啊。
聽着帝王口中吐出的嘆氣聲,周濰面露了然。
陛下這是看摺子看煩了,打算找點兒趣事打發時間呢。
他不由想到了方纔當着陛下面兒,誇寧王府世子生的好的小姑娘。
也不知道陛下到底要不要給寧王世子重新選世子妃啊。
陸惜月與蕭雲珩已經坐上馬車回府,周遭沒了人,蕭雲珩纔將剛剛在宮裏沒說完的話告訴她。
“陛下大概是想見你。”
“我?”
陸惜月指着自己,好一會兒才道:“就爲了幾只燒雞?”
陛下是不是太任性了些。
鮮少能得見少女這般茫然無措的神情,蕭雲珩笑了笑,伸手把人攬進懷裏,趁着四下無人,對着光潔的額頭親了一口。
“大概不只是燒雞,我們回京之後,陛下就派人到雁南去查咱們的事情了。”
“難怪呢。”陸惜月瞭然。
自她進了重華殿起,惠帝明裏暗裏盯着她看,後面還問了那麼多問題。
“是啊,大概是覺得,你變化太大了,一點兒也不像人們傳聞中的那般。”
蕭雲珩抱着人,想到她今日當着陛下的面誇自己“生的好”,非但沒覺得生氣,反而覺得十分高興。
果然,容貌長的好並非一無是處。
“來,你給我說說,我是哪般人?”
陸惜月神情淡淡的覷他。
青年笑容瞬間止住了。
“我……不是我說的。”
陸惜月就想逗逗他,掙開他的懷抱,就要往外走。
蕭雲珩急了,忙把人拉到懷裏,“真不是我說的。”
“是嗎,你就沒這麼想過?”
青年緊張急了,喉結滾動着,好一會兒纔想好措辭:“從前……是有過,但如今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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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急忙忙表態:“你是我見過最好最好的姑娘,我喜歡你還來不及,怎麼會。”
青年後面的話被少女柔軟的脣瓣堵在了口中。
二人站在柳樹下,垂下的柳條枝葉嫩綠,隨風飄蕩,颳起二人的衣角,陽光灑落,穿過枝葉樹梢,落下一地斑駁。
地上投落的,是二人相擁的身影。
惠帝賞賜的兩名宮人端着做好的晚飯正要往院子裏送,一腳踏進了月門,就看到這麼個場景,當場愣在了原地。
二人瞬間羞紅了臉,你看我,我看你的匆匆退到了外頭。
兩名宮人年紀不算大,二十出頭,放在宮外,不少貴女都嫁了人,孩子都能走路了。
奈何她們是宮人,就是這個年紀,在宮裏都算年輕的了。
“世子與陸姑娘怎可在光天化日之下行這等事,實在是有傷風化!”
“彩屏姐姐,咱們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周公公啊。”
年紀小一些的抓着另一名宮人的手臂,臉頰還是紅的。
被叫做彩屏的宮人猶豫了瞬,點頭:“自然要告訴周公公的,你別忘了我們來此的目的。”
照顧世子與陸姑娘母女不過是藉口,真正的目的是爲了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這兩日,倒是沒看出來世子有什麼異心,卻沒想到,回遇上這種事。
周濰從手底下的人得到消息的時候,忍不住嘴角抽搐。
沒想到啊沒想到,世子竟是這樣的人。
從前瞧着冷冰冰的,就是個只會戰場廝殺的,沒想到在外流放一遭,也變的如此急色。
這消息,他是告訴陛下呢,還是告訴陛下呢。
“什麼!”
惠帝聽着,險些折斷了手中的墨筆。
周濰訕訕笑了:“是底下的人傳來的,彩屏與翠玉親眼所見。”
惠帝放下墨筆,撫了撫額頭,尋思了許久也不知該怎麼說,最後只憤憤罵出一句:“你手底下的人都是怎麼辦事兒的,這種私底下房事也要拿出來聽。”
周濰:!!!
不是陛下你說,但凡有一點異常就要上報的嗎。
“奴知錯了,這就告誡手底下的人。”
“罷了,不過小事而已。”惠帝嘆口氣,心道這個侄兒也是。
做什麼的這麼着急,就不能等回房了麼。
到底還是年輕啊。
轉眼又是兩日過去,姬雲堰呈上的奏摺之中,又多了一份證據。
這次,他沒有再遮掩,而是直接拎着梁管家去了一趟大理寺。
丞相府中,看似平靜的表面,私底下則醞釀着一起風暴。
“爹,梁管家不是死了麼,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姚心語得到消息就匆匆趕到了前院,見到的是一臉陰鬱的姚丞相。
姚相臉色不太好。
當初他派出去的人的確是將梁管家解決了,並且還帶了信物回來。
死而復生,怎麼可能!
“興許是處了紕漏,你先彆着急,人現在在大理寺呢,我們先看看情況。”
姚相心裏也着急,可眼下,再着急,也唯有一個“等”字。
想到姬雲堰如今手中可能掌握某些對三皇子不利的證據,姚心語便心頭難安。
“爹,我看咱們等不了了。”她沉沉開口。
再這樣下去,整個丞相府和三皇子都要被拖下水去。
少女姿容秀麗,凌厲的眉眼間掠過一抹狠辣。
姚相目光如炬,辭色鋒利:“你有什麼好法子?”
梁管家自然不可能是忽然出現的,定然早早的被姬雲堰抓了去。
陛下的態度,還有梁管家口中的證詞,甚至有可能還藏着其他證據。
所有的一切都對他們不利。
廳堂間有風穿過,陰惻惻的,叫人忍不住攏緊了衣袖。
次日一早,大理寺卿石府之中,傳來石夫人高亢的尖叫聲。
大理寺卿,死了!
準確來說,是上吊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