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是當今聖上??”姜老有些哆嗦道。指着陳錦上的手指比方纔指唐自懷時抖的更厲害。
“那那那……那阿嫣,你是?你們兩個……”蘭蘭震驚之餘又有些激動。
她方纔就猜測,這好生俊美的男子,莫不是阿嫣的相公!——他竟是皇帝,那阿嫣豈不是!
阿嫣剛被救起來時,爺爺說她小產不久,那那、那個孩子……
蘭蘭杏眼圓瞪。
“他是繆國當今皇帝,我們是很好的朋友。”惢嫣看蘭蘭那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她輕笑介紹,也是解釋。
蘭蘭安靜下來。
阿嫣一路上偶爾會提起他的夫婿,她還以爲他就是呢……
蘭蘭有些失望。
疑慮被坐實的姜老卻是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
還真是!
他竟然奇蹟般的,見到了當朝聖上!還同他同乘一駕馬車!等等,那這駕馬車,豈不是要駛入皇宮?
——寒舍。
陡然想到這兩個字,姜老表情怪異。
“額,我是皇帝,但也是惢嫣的朋友,你們不必跟我客氣。”陳錦上笑的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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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姜老吸吸鼻子,如是應着,卻顯而易見的拘謹了。
當皇帝就這點不好,人人都怕得罪你。陳錦上低嘆,突然懷念起那段走在街上,被一些穿金戴銀的豐腴女子色眯眯的盯着,開口就是要養他的日子。
馬車駛入宮中。
惢嫣只有第一晚住在陳錦上的偏殿。
發現不妥後跟他提了這事,陳錦上安排了西偏宮給她住,而今姜老和蘭蘭也住了過去。
令惢嫣驚訝的是,蘭蘭竟一掃退婚之事的難過,雀躍的問她爲何會認得當今皇帝。當然,陳錦上只是塊磚,爲了引“惢嫣夫婿”這塊玉出來。
當夜她們同榻而眠,講了許多夜話。
“……你知道我並不是繆國人,我是儼國人,我的夫婿也在儼國。我落水後身子不大好,要在這邊靜養一段時間,五月初,我就能回朝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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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爲何不來這邊找你呢?”蘭蘭斂眉,發問。覺得她那夫婿對她關心不夠。
“他不知道我在這邊,不過陳錦上已經讓人送去消息了,也不知他接到沒有……”惢嫣有些睏倦了。
蘭蘭還有滿腹的疑問,不過聽她的呼吸沉下去,也就止住了話頭,沒問下去。
嗯,明天繼續。
蘭蘭小心翼翼翻了個身。
這纔來得及回想今天亂糟糟的事。
煩!
她鼻孔深深呼出兩排氣,強迫自己閉眼睡覺。
“宮姑娘五月初走麼?”這廂,池墨青問陳錦上。
“嗯。”陳錦上難得同兄長一齊在小亭飲酒至深夜,他酒量很好,也不上頭,比起微醺的池墨青,看起來格外清醒。
“還有十日……”池墨青擡眼看着明亮的下弦月,頓了頓,“你能留住她的心麼?”
陳錦上一愣。
他嗤笑,“誰跟你說我要留住她的心?”
“咦?”池墨青有些詫異,收回目光放在弟弟面上,“你……不喜歡宮姑娘了?”
“喜歡啊。”陳錦上答覆的頗隨性,“我從小就喜歡她,但是有什麼辦法,我不合適她,她跟另一個男人是天作之合,難道我要拆散他們嗎?我也沒那個本事。”
池墨青沉默,細細打量陳錦上的面容。
沒有情傷,沒有不甘,釋然的好似那不是自己喜歡了十多年的姑娘。
不像他那意氣風發的弟弟。
他默默飲下一下口酒,“那你明年選秀吧。”
朝臣有提議今年春就選的,還讓他也幫着勸。他沒吭聲,因爲知道他心裏念着那麼一個人。
宮姑娘若真入後宮,他肯定是只她一人。
他去勸他選秀簡直是找死。
現在好了,他對宮姑娘既如此態度,那選秀已成必然了。他的後宮要麼只那一人,要麼佳麗三千。
“……”陳錦上扯了扯脣角,“我不選。”
“那後年。”
“後年也不選。”
“大後年?”
“不。”
“你這輩子不選妃了?”池墨青劍眉輕斂。
陳錦上頓了片刻,突然眯眯眼,掃過他的下半身,“你行嗎?”
池墨青“……”
他覺着下體一陣發寒。
“你能生孩子的話,我這輩子就不選了唄。”
“……”池墨青,“我要是不能呢?”
陳錦上沉默片刻,“那再說吧。”
—
儼國,皇宮。
裴鶴擎終於處理完手頭上的政務,剛放下筆歇一歇,敬事房的太監便端了牌子進來。
不過露水情緣,裴鶴擎去頌州時沒帶府裏幾門妾室,有幾個機靈的倖存下來,都被封了妃子,挪到後宮來了。
裴鶴擎擺擺手,今日不召,太監恭敬的退下了。
“爹。”這時,門被推開了,裴弦月大步踏入御書房,“這麼晚還不安寢?”
“你不是一樣?”裴相好笑道。
裴弦月微垂眼眸,“我明就出發了,走的會很早,今晚來看看爹爹。”
裴鶴擎點頭,她要去錦州找褚廷英,早和他商量過了。
他知道她很早就想去,只是朝中事頗多,他的弦月不輸男兒,自發的留下來幫他了。忙開後惢嫣又出了事,裴厭缺那小子……她還是沒去成。
“嗯。”裴鶴擎道,“再穩定些,爹就把褚氏父子召回京來,讓你跟褚廷英成婚,給你們安排一場盛大的婚宴!”
“嗯……”裴弦月口上應着,目中卻難掩晦澀,透出一絲難過來。
她嫁給褚廷英,是二嫁,有什麼資格辦婚宴呢?
“你早些去歇息吧。爲父出宮一趟,看看你弟弟是個什麼情況。”裴鶴擎說着站起身來,太監忙將披衣披在他身上。
“我也去瞧瞧。”裴弦月想起裴厭缺半死不活的模樣,有些擔心,跟上裴鶴擎。
相府。
紅底金字“丞相府”的匾額依舊鮮豔。
這宅子裴厭缺不要的話,裴鶴擎打算賜給功臣。
他凝了那牌匾兩息。
就這兩息,叫府中所剩不多的下人都跑過來,跪了一地。裴鶴擎擡擡手,他低調出宮,不想太招搖。
“陛下,您是來看二公子的吧?”裕伯道,“二公子他白日裏離府了,現在還未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