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顧籬落同意了自己的提議之後,顧淵行一口氣就放回肚子裏去了。
若是顧籬落當即就答應下來這件事,他或許還會有一些懷疑。
但顧籬落是考慮過後才答應下來,這就讓顧淵行覺得顧籬落雖然看起來理智成熟,但還是沒什麼頭腦,不然也不會這麼輕易就上他的當。
顧籬落越是如此,顧淵行越是有把握可以在之後的時間裏掌控顧籬落。等利用她度過這次的危機,順便再利用她之後薄瑾修和南宮翡的關係,將顧氏這次的損失全都彌補回來之後,再將她趕出去。
到那時,顧氏還是他的天下,而顧籬落這個女兒,也不過又一次被他利用了而已。
電話掛了以後,張嵐就急忙問道:“怎麼樣,顧籬落怎麼說?她答應了嗎?”
“嗯。”顧淵行脣角終於揚起了一抹弧度,笑容中帶着幾分輕蔑和不屑,哼道,“到底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我稍微拋出根橄欖枝,她就急急忙忙上鉤了。”
張嵐也笑了,走上前挽住顧淵行的手臂道:“那當然了,猴子再怎麼狡猾,也翻不出如來佛的五指山。她顧籬落不過就是出去晃盪了幾年罷了,表面裝得再怎麼像回事兒,老公你稍微動動手指頭她就露餡兒了。”
張嵐這話聽得顧淵行笑容更深。
要說張嵐爲什麼最讓他滿意呢。
其實真論愛情,他最愛的也不是張嵐,也知道張嵐不是那麼心思單純的人。
可他就是享受這種被當成一家之主,被無限捧着崇拜着的感覺。
而且坐到他這個地位,相比金錢和愛情,他更想要的是有個可心兒的人陪在他身邊,照顧他的日常生活就夠了。
至於年輕時候那些少年愛情,保質期也就只有那麼長時間罷了,等過了年少時光,再怎麼動心的愛情也會被現實給磨沒了。
“老公,那顧籬落是今天過來嗎?我要不要準備些什麼?”張嵐問道。
她當然不可能是真的關心顧籬落,只是這個緊要關頭,他們只有做足了表明功夫,才能忽悠顧籬落成爲他們的搖錢樹。
何況還有顧之茂呢,如今他們都見不到顧之茂的面,又不敢真的得罪了南宮翡,所以只能曲線救國,從顧籬落這裏入手,好讓顧之茂回家來。
她養了十多年的兒子,可不想就這麼被顧籬落給拐走了。
顧淵行卻擺了擺手道:“不用,我直接約她在公司見面,這樣也正式一些。”
在公司見面?
張嵐微微一頓,試探着問道:“那要不……讓小茂也過去吧?或者讓小漫去也行啊。”
顧淵行低頭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問道:“你在擔心什麼?”
“沒有,我不是擔心,只是……”
張嵐心虛地解釋道:“只是想着,這不是剛好可以趁着這個機會麼,與其讓顧籬落一個外人進公司,不如趁機讓咱們自家人也都進去。當然,我這麼想絕對不是懷疑老公你的能力,我相信老公你一定可以掌控住顧籬落,可畢竟她身後還有薄瑾修和南宮翡呢。萬一出點什麼岔子,到時候好歹小茂和小漫也在裏面,怎麼也不至於讓顧籬落佔太多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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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一番解釋完,卻不見顧淵行迴應。
張嵐心裏有幾分把握不定了,咬脣問道:“老公,你覺得我這個想法不行麼?”
“當然不行。”顧淵行冷哼道,“不僅不行,簡直就是愚蠢至極。”
張嵐一噎。
顧淵行看她一眼,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只是你有沒有想過,現在不是顧籬落求着我們,而是我們需要顧籬落。你以爲只要我們招招手,她就真能像條狗一樣聽我們吩咐了?想要取得她的信任,進而得到薄瑾修和南宮翡的支持,我們就必須先出點血,讓她相信我們是真的想要招攬她,想要讓她迴歸顧氏。只有這樣,她才能盡全力幫我們度過這一難關。”
頓了頓,顧淵行繼續道:“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讓小茂和小漫也進了公司,那顧籬落會怎麼想?她肯定會覺得我們是在防着她,那你認爲她還會盡心幫我們嗎?”
聽到顧淵行的話,張嵐微怔,繼而道:“對不起老公,是我見識短淺了,聽你這麼一解釋我才明白過來,你放心,這話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說了。”
“這就對了。”顧淵行握住張嵐的手道。“你不必過於擔心,不管外面如何動盪,不管顧籬落怎麼折騰,這顧家到最後,都是屬於小漫和小茂的,這點誰也改變不了。”
有了他這句話,張嵐就相當於嚥下了一顆定心丸,心裏的那絲擔憂也慢慢消散了。
不久的未來,她才終於認識到,男人的承諾永遠都是不可信的。
……
次日,顧籬落一個人去了顧氏。
當顧淵行在董事辦公室見到顧籬落的時候,還下意識看了看她身後,疑惑問道:“就你一個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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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顧籬落笑了笑道,“這畢竟也是顧家內部的事情,其他人在場也不太好說吧。”
顧淵行點了點頭,只是臉色有幾分鬱悶。
昨天在跟顧籬落約好今天的時間之後,他就讓助理着手準備好了合同。
因爲顧淵行下意識以爲薄瑾修會跟着一起來,所以這份合同硬是做得完美又大方。
而此刻看見就顧籬落一個“小白”單槍匹馬地站在這裏,顧淵行心裏剎那間就只剩下一個感覺——肉疼。
早知道顧籬落是一個人過來,他這份合同就不會做出這麼大的讓步了。
在顧淵行看來,他只要隨便給顧籬落切一小塊兒蛋糕,就足夠佑惑住她這個“土包子”了。
他自以爲是狼,卻沒想到顧籬落不是傻白甜的羔羊,而是狡猾的九尾狐。
“這是父親您準備好的合同麼?我看看。”顧籬落看見顧淵行面前有擺放好的兩份合同,不由走上前一邊問道,一邊伸手就想去拿。
顧淵行的手掌下意識按緊了桌上的合同,不捨得就這麼割肉給顧籬落。
“父親這是做什麼?”顧籬落狀似不懂地問道。
“這……”
顧淵行猶豫數次,還是想要試一試,於是乾咳一聲故作淡定平靜地道:“這不是給你的合同,你的合同在裏面,我去給你拿,你等一會兒。”
說着,顧淵行就想站起身來。
只要給他十幾分鐘的時間,他就能將合同裏的某些讓他肉疼的條件給改了。
只是他未免也將顧籬落想得太白癡了點。
顧籬落別的不一定比得過顧淵行,但唯獨一點——她比他年輕,反應也比他快。
所以在顧淵行搶回合同之前,顧籬落已經快他一步伸手拽過了那份合同。
“籬落,那不是……”
顧淵行緊張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爲顧籬落已經打開了那份合同。
“咦?這上面寫着我的名字的呀。”顧籬落擡起頭,笑盈盈對顧淵行道,“父親,看來這個就是我們要籤的合同呢。”
“額……”
顧淵行看着顧籬落臉上燦爛得刺眼的笑容,一時噎得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父親?”
見他沒什麼反應,顧籬落擡手在他眼前揮了揮道:“您這是怎麼了?”
“沒,沒什麼……”顧淵行伸手捂住自己心口,乾澀道:“就是……老毛病犯了,心口疼。”
“哦。”顧籬落點了點頭,卻沒對他這“老毛病”發表任何意見。
什麼父慈女孝的,在這個辦公室裏彷彿成了最大的笑話。
“那這份合同……”
顧籬落晃了晃自己拿在手裏的合同,似笑非笑問道:“莫非真的是弄錯了?要是真錯了也不要緊,這事兒也不着急,父親可以好好考慮研究,等過兩日準備妥當了,我到時候再跟瑾修一塊兒過來一趟。”
顧淵行:“……”
“好好研究幾日”,那豈不是他們顧氏還要再遭受一波衝擊和損失?
而且誰知道這幾日顧籬落會不會改變主意。
再者“跟鉑金休息一塊兒過來”,那他到時候還怎麼在合同上做手腳?
顧淵行被顧籬落這幾句話氣得肝兒疼,臉色也更加難看了起來。
顧籬落倒是毫不介意等上幾天,反正等得時間越久,對她只會越有利。
當下,見顧淵行沒有說話,顧籬落毫不猶豫地放下合同,轉身就走:“父親慢慢想吧,我先回去了。”
“等等!”
見顧籬落當真要走,顧淵行這才急了。
反正下次薄瑾修來了這兒,合同裏該給顧籬落的也是給定了,說不定還會給得更多。
那倒不如就乾脆今天將事情定下來,免得夜長夢多。
“父親還有事?”顧籬落頓住腳步,轉過身狐疑地看着顧淵行。
顧淵行心裏打定了主意,咬牙道:“你沒看錯,是爲父我看錯了,這兩份合同,確實是我爲你準備的沒有錯,我們現在就可以簽了。”
顧籬落眉頭輕挑,眼光微微閃了一閃,卻沒有絲毫的意外。
顧淵行不傻,自然知道此時做出決斷纔是最好的選擇。
“好啊,女兒都聽父親的。”顧籬落緩緩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