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歲穿好衣服走出門，微垂着睫，面上沾染着點點紅暈。
樓下，顧言川正在擺放碗筷，見之歲下了樓，忙走到之歲身邊。
之歲擡眸，看着顧言川一點點走近自己，不自然地錯開眼，雙手攪在一起。
顧言川見狀，眼神微暗，又很快恢復如常，他牽起之歲的手，柔聲道：“收拾好了就來喫飯吧，別餓壞了。”
之歲被顧言川牽着手，身子不受控制地僵硬，卻沒有掙開，任他拉着，“好。”
不知怎的，之歲心裏有點彆扭，她以前從沒有想過和誰談戀愛、結婚，現在卻和顧言川有了那麼親密的關係。
她不後悔和顧言川在一起，只是覺得一切太快了，又太水到渠成了，反而令她有種恍惚感，腦子也不太能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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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在椅子上，之歲纔有了一絲落到實處的感覺，理智漸漸回籠。
餘光瞥見手上的戒指，之歲心尖一跳，今晨醒來的時候她就看到了戒指，被震得不輕，心中隱隱有猜測，可又沒得到證實，便更惶惑。
“言川，這戒指。”之歲擡起手，試探着開口，眸光緊緊盯着顧言川。
顧言川勾脣，眼裏流淌着笑意，站起身，慢慢走到之歲身邊，半蹲下來，“歲歲，我想娶你，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有什麼東西在之歲耳邊炸開，四周的景色似乎也變得模糊，只有顧言川是清晰的。
她能看到顧言川眼底的鄭重和愛意，知道他不是一時興起，他是真的想娶她！
那她呢，是不是真的想嫁給他？
她年紀還小，從沒有考慮過結婚的事，但如果結婚對象是顧言川，和她共度一生的人是顧言川，之歲想早點結婚也沒那麼可怕了。
可是她又害怕自己經營不好婚姻。
之歲想東想西，思緒飛得很遠，遲遲沒有給顧言川回覆。
顧言川本以爲自己勝券在握，現在卻不免有些躊躇，他調整動作，半跪在之歲身邊，再次開口，“歲歲，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和我共度一生嗎？”
之歲瞧出他眼中的緊張，心軟了又軟，可還是沒有答應，她拉下眉眼，不敢和顧言川對視。
顧言川的心狠狠一沉，眸色陡然幽深，讓人一眼望不到底。
“言川，我覺得…我現在年紀還小，沒有想過那麼長遠的事。”之歲一直不敢看他，訥訥說出這句話。
顧言川閉了閉眼，放在身側的手猛地攥緊，心口涌起難言的傷痛。
心裏發苦，顧言川卻還是笑看着之歲，“可是我哪裏做的不夠好？歲歲，你說出來，我都可以改。”
他說話的聲音很柔和，沒有被拒絕後的惱羞成怒，只有對之歲的包容。
只他雖笑着，眼睛裏卻盛滿哀傷，眸中閃着細碎的光，眼尾微微泛紅。
之歲有點後悔，但並沒有鬆口，總不能顧言川想娶她，她便要答應，即便要答應，也不能這麼輕易讓他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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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川，你想好了嗎？真的要娶我嗎？”之歲反問。
顧言川急忙回答，“我想好了，我真心想娶你。”
“你先站起來，先別急，坐下來我們好好談談。”之歲又道。
看清之歲眼底的認真，顧言川沉默着站起來，拉過椅子，坐在之歲身邊，正對着她。
“結婚不是一件小事，我們雖然是男女朋友，也從小認識，可實際上我們真正相熟也不過一個月的時間，短短一個月，你便想好要娶我了嗎？”
“婚姻和談戀愛不一樣，你真的有信心和我共度一輩子嗎？或許你只是爲了對我負責纔想和我結婚，若真是因爲這個原因，我和你真的可以一起面對以後會出現的所有難題？永遠彼此相信嗎？”
除開最初的震驚和心中那點隱祕的喜悅，之歲想得更遠。
結婚和談戀愛不同，談戀愛的時候他們可以不管以後，享受當下，過幸福的二人世界，可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要面對的問題絕不是情情愛愛這麼簡單的事，而是三觀的碰撞、生活習慣的交鋒，方方面面、點點滴滴，若有一點不契合，很可能成爲以後吵架冷戰的導火索。
對於結婚，之歲以前沒想過，只以爲是很遠的事，但現在這件事擺在她的眼前，她也不會故意逃避，索性把心裏的話說開，讓顧言川能明白她的心思。
之歲的話，顧言川聽見了耳中，也放在了心上，他認真地看向之歲，“歲歲，你說的有道理，我知道我們只在一起一個月，你有顧慮很正常，是我沒考慮周全，對不起，讓你爲難了。你如果不願意，我絕不會逼你，只是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讓我照顧你，或許你會發現我們是合適的。”
說到最後，顧言川的聲音有點顫抖，帶了細微的哀求，眼前發生的一切和他設想的場景大不相同，他心中發苦，卻也無可奈何，總不能逼着之歲答應嫁給他。
他不是沒想過強硬一點，逼得之歲點頭，可那樣之歲只會恨他，他想要的從來不只有之歲這個人，還有她的心。
“言川，我不是在責怪你，只是我覺得我們還要再考慮考慮，這畢竟不是一件小事，而且現在局勢不好，結婚的事可以往後放一放，等我們在一起時間再久點，等我父母從南方回來，等我們在基地站穩腳跟，那個時候我們再考慮這件事吧。”
“好。”顧言川只能答應。
之歲慢慢從手上取下戒指，“言川，這戒指我先收起來，等哪一天我覺得時機到了，會戴上它，那便證明我答應和你結婚了。”
她小心地把戒指放進口袋。
顧言川看着戒指被取下來，心口頓頓地發疼，“我都聽你的。”
一頓飯喫下來，氣氛比往常沉默太多。
之歲拒絕了顧言川，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和他相處，顧言川卻像沒事人一樣，處處照顧之歲，甚至比以前更體貼細緻，之歲既感動又愧疚，順着顧言川搭的梯子下來，兩個人的感情到比之前還要好。
不過兩人又經過幾夜交流後，便徹底放開了，老夫老妻般相處着，黏糊程度更勝從前，每天喫喫飯、打打喪屍，日子過得很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