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樓道，之歲坐在椅子上，捏着報告單，看到上面的字，心口一陣憋悶。
她竟然真的有了孩子！
顧言川緊挨着之歲，自然也看到了那上面的字，歲歲真的懷孕了！
顧言川喜不自勝，可之歲面色實在不算好看，他只能極力壓下心頭的喜悅。
“歲歲，有什麼事我們回家說，好嗎？”顧言川小心問道，他真害怕之歲下一秒就衝進去讓醫生安排她墮胎。
之歲沒說話，自顧自站起來，一言不發往外走，顧言川連忙跟上她，他不敢跟得太近，視線更是不敢從之歲身上離開。
兩個人一前一後回到家中，之歲癱坐在沙發上，面色比剛剛還要白。
怎麼就懷孕了呢？
她的身子止不住發抖，臉色難看到極點。
“歲歲，你還好嗎？”顧言川來到之歲身邊坐下，輕輕撫着她的背。
之歲偏過頭看顧言川，眼中已然掛了淚，“言川，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覺得我當不好一個媽媽，我什麼都不會，怎麼孩子就來了呢？”
她只覺得人生步調都被打亂了，這個孩子來得太意外、太突然了。
顧言川心痛到無以復加，之歲很少哭的，現在恐怕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擔心了。
“歲歲，別怕，有我在，我一定會照顧好你和孩子。”顧言川抱住之歲，柔聲安撫。
https://www.power1678.com/ 繁星小說
可之歲還是在小聲抽泣，她埋首在顧言川頸窩，哭得難以自制，淚水一點點滑落，顧言川感覺到脖頸處一片冰涼。
顧言川心中刺痛，他想告訴之歲，如果她真的害怕，真的不喜歡孩子，他不會強逼她留下孩子，可話到嘴邊，顧言川卻說不出來了。
就容他自私這一回，他害怕這話說出口，之歲再沒顧及，會毫不猶疑地去打掉孩子。
歲歲，我真的捨不得這個孩子，更捨不得你。
就這樣，顧言川沒再說話，之歲撲在他懷裏，低低抽泣，哭聲細細的，莫名惹人心疼。
她越哭，顧言川心裏就越疼，可他竟無能爲力。
他既不能替之歲懷了這個孩子，也不能讓她展顏，只能眼睜睜看着之歲傷心。
哭夠了，之歲從顧言川懷裏出來，聲音裏帶了濃重的鼻音，“言川，我們該怎麼辦啊。”
“歲歲，你真的這麼不喜歡這個孩子嗎？”顧言川聲音艱澀，縱然心如刀割，還是問了出來。
“啊？”之歲訝然。
 |
“如果你真不喜歡這個孩子…”顧言川聲音頓了頓，“孩子是去是留，我都聽你的，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說完這幾話，顧言川閉了閉眼，斂去眼中深沉的悲痛。
“言川，你說什麼呢？”之歲不敢置信地看着顧言川，聲音很輕，像一片羽毛，拂過顧言川的心。
他睜開眼，眼中微微溼潤，“歲歲，你不必顧及我，做你想做的就是了。”
顧言川到底妥協了，比起孩子，之歲自然更重要，他實在不忍看她這麼難過。
“言川，你說什麼呀？我什麼時候說不要這個孩子了？你在想什麼啊？”之歲紅着眼眶，驚訝地看着顧言川。
“你不是不願意要這個孩子嗎？”
“我沒有啊。”
顧言川既驚又喜，脫口而出，“那你爲什麼哭的這麼難過？”
“我…我就是忽然被這個消息給嚇到了，心裏難受，但我從來沒有想過不要這個孩子。”之歲回答。
“歲歲，你說真的嗎？”顧言川追問，眼底帶着小心。
“當然，你在想什麼？我怎麼可能不要這個孩子，我就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忍不住想哭。”之歲說着，眼中又聚了一汪淚。
“對不起，對不起，歲歲，我不該這麼想你，對不起，你別哭了，對身體不好。”顧言川輕輕爲之歲擦去眼淚，連連道歉。
之歲擡眼看他，眼尾泛紅，看起來實在可憐，“顧言川，你混蛋！”
“是，是，我是混蛋，我不該這麼說話，求你別生氣了。”他一口應下之歲對他的指控。
之歲斜了顧言川一眼，推開他，徑自上了樓。
顧言川坐在沙發上，呆呆看着之歲的背影，心裏又酸又澀，卻又不可遏制地生出狂喜。
之歲沒有想打掉孩子！
他就快要做爸爸了！
他咧開嘴傻笑，往日的淡漠精明竟然全不見了，隱隱透着幾分傻氣。
之歲上次氣狠了，一連幾天沒有和顧言川說話。
顧言川也不敢惹她，學着食譜準備孕婦餐，爲之歲準備了許多寬鬆的衣服，盡全力照顧之歲。
這天，之歲喫過午飯，稍坐了一會兒就準備去午睡，走到二樓一個房間的時候，聽到裏面傳來細微的聲音。
之歲腳步一頓，推開門。
裏面是顧言川，他恰好擡着頭，和之歲視線相撞。
看着之歲那雙一向溫柔的眸中染着淺淺的淡漠，顧言川心口一窒。
之歲本想離開，可看到顧言川手上拿着一截木頭，不知道在做什麼，到底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慢慢進了屋子。
現下是深秋，顧言川卻脫了大衣，只穿着一件襯衫，手裏拿着一把刀並一截木頭，腳邊是很多木屑和許多奇形怪狀的工具。
“你在做什麼？”這是之歲這兩天第一次主動和顧言川說話。
顧言川愣了一瞬，忙道：“沒什麼，基地裏物資不全，沒有小孩的玩具，我想着給孩子做點玩具。”
顧言川這幾天跑遍了基地，一點小孩子的玩具都沒找到，中央基地百廢待興，自然沒人有閒心做那些娛樂之物。
之歲眸光微閃，到底沒繼續問下去，走到一邊的椅子旁坐下去。
顧言川收起心中的失落，繼續手下的工作。
他將木頭打磨得圓潤，拿起手中的工具，繼續細細打磨，一個木陀羅漸漸在顧言川手中成型。
陀羅不大，拳頭大小，被打磨得精細，顧言川拿起小刀，在上面小心雕刻。
他做得精細，眼角眉梢都染着認真，莫名地吸引人。
之歲靜靜看他，“這東西孩子要長大些才能玩，你現在做，也太早了些。”
“不早，不早，早點準備着，總能用得上。”他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