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笑,諷刺之意溢於言表:“這回日光普照,彭班頭可要睜大眼睛看個明白,你三番五次地踏入我家門,究竟是我的嫌疑深重,還是你們的效率低下?也不知,巡撫大人是否清楚,你們竟是如此辦理公務的?”
彭霆聽聞此言,額頭不禁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這並非因爲他懼怕姜懷虞,這位女性雖然背景複雜,令人敬畏,但對他來說還不至於構成威脅。然而,她的話確實切中要害,巡撫大人已經下達了嚴令,若是再不能擒獲龔韜,他這個新晉的班頭位置,恐怕也將不保。
他一抱拳,誠懇地說:“夫人宅心仁厚,屬下在此深表感激!”
接着,他一揮手,帶領手下有序地踏入庭院,吩咐道:“各位務必細緻搜查!”
全城上下都尋不到龔韜的蹤影,他實在難以置信,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就這樣蒸發了?
左思右想,姜氏的居所仍然最爲可疑。
然而,他們一間間屋子搜查了個遍,卻依舊一無所獲。姜懷虞問道:“現在,彭班頭可覺得滿意了?”
彭霆面色尷尬,躬身賠罪道:“已經徹底排查過,此處並無任何可疑之處,若有所擾,還望夫人海涵。”
“既然如此,還不上路?”姜懷虞語氣冷硬,不容置疑。
姜懷虞的目光從他身上抽離,語氣冷若冰霜,字字鏗鏘有力:“休得妄動。”
彭霆正準備指揮隊伍撤退,一直保持沉默的凌墨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堅決:“慢,先將花園恢復舊觀。”
他身旁的李逵隨即響應,聲音中帶着幾分憤怒與不屈:“正是,正是你們將花園的土地翻得一片狼藉,難道還要我親自動手,將這些泥土重歸原位?”
這座花園,可是他獨自一人精心打理、翻新的心血結晶,怎能容忍這些人的肆意踐踏?
彭霆遲疑地望向姜懷虞,眼神中流露出矛盾與困惑。
姜懷虞面不改色,語氣平靜地道:“彭班頭,難道你剛剛信誓旦旦的承諾,這麼快就隨風而逝了嗎?”
彭霆心中暗罵一句,面色陰沉。
他確實曾答應修復花園,但姜懷虞不是已經斷然拒絕了嗎?可現在,面對凌墨的一句提議,她卻似乎改變了主意。
雖然心中憤怒,但彭霆明白,今日之事,自己確實處於劣勢,只能帶着手下在花園中辛勤勞作。
他們原本氣勢洶洶地闖入,最後卻滿身泥污,神情沮喪,帶着一身的塵土,悄然離去。
在衆人的身影漸行漸遠之際,李逵憤憤不平地向他們背後吐了一口痰,這才砰然一聲重重地關上了大門。
“真是倒黴透頂,別再讓我看見你們!”他嘟囔着。
凌墨目光如炬,深情地望向姜懷虞,眼中充滿了不加修飾的欽佩,“他們果然被你巧妙地矇蔽了。”
姜懷虞微微一笑,在迎香的攙扶下走進了廚房。
李逵蹲下身,伸手在竈膛的餘燼中細心地翻找,終於掏出一塊鐵板,露出了一個深邃而幽暗的洞口。接着,他用火鉗在磚石上輕敲了三下,不多時,一道身影緩緩從洞中爬出,正是龔韜。
姜懷虞輕聲道:“他們短期內不會再光顧,龔大俠還是回到房中休養吧。”
隱藏得如此巧妙的祕密通道,正位於廚房的竈膛之下。
她之所以要翻修花園,一方面是爲了迷惑那些官差,故意讓他們以爲那片花園暗藏玄機,另一方面則是爲了便於處置挖掘地洞時產生的泥土。
因此,彭霆今日直撲花園,自然是毫無所獲。
他們又怎能料到,真正的通道竟藏於竈膛之下?畢竟,誰會無端地去翻弄那些黑漆漆、炙熱的灰燼呢?
……
時間如流水般匆匆流逝,轉眼已過半個月。
已經是九月底,官府卻依舊未能尋得龔韜的蹤跡。
姜懷虞心中默算着日期,凌公子的那位好友再有幾天便將抵達,一旦他進城,一切就將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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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撫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不料腹中的孩子卻突然踢了她一腳,最近這段時間,隨着月份漸增,胎動也愈發頻繁起來。
在姜懷虞溫柔地感受着她腹中胎兒的輕柔互動時,她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了一抹溫暖的微笑,眼眸中洋溢着滿滿的愛意與柔和。隨着這個小生命即將降臨人世,她內心深處的重擔即將卸下,屆時,她便可以全心全意地期待着寶寶的降生。
她在心底默默地琢磨着,這個小傢伙在她腹中翻騰,究竟是個調皮的小王子,還是個溫柔的小公主呢?
然而,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對她來說都沒有分別。
這個孩子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相連,是她的骨肉至親,更是她在前世渴求卻未能擁有的親人。無論世事如何變遷,她都會用盡全力去疼愛、去呵護這個孩子。
……
在州衙之中,案件懸而未決,嫌疑人的蹤跡全無,彭霆近日來過得頗爲艱難。
正當他凝神思索案件之時,一名衙役突然闖入,急匆匆地說道:“頭兒,巡撫大人緊急召喚你過去。”
彭霆的神情陡然緊張起來,“巡撫大人有沒有說什麼事情?”
那名衙役只是搖了搖頭,“大人並未具體說明,但是……巡撫大人的神情看起來極爲不佳。”
彭霆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糟糕,他這麼久都沒有完成巡撫交代的任務,看來這巡捕班頭的位置怕是要不保了。他只希望巡撫大人能看在他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不要對他施加更多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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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着沉重的心情,步履蹣跚地來到巡撫大人的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門,然後恭謹地彎腰行禮。
“巡撫大人,不知您召喚卑下有何吩咐?”
常巡撫斜了他一眼,語氣嚴厲地說:“彭霆,我提拔你擔任班頭,你就是如此爲我辦事的?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了,那個龔韜究竟在哪裏?”
“卑下無能!”
彭霆在上司面前,迅速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哼,一句‘無能’就能推脫責任嗎?你手中的權力是我賦予的,我同樣可以隨時將其收回。而且,我聽說你爲了追捕一個通緝犯,竟然不顧法紀,在城內肆意妄爲,你知道這犯了何等罪行嗎?”
彭霆聽着巡撫大人的前半句話時,心中已經絕望,但是當他聽到後半段指責時,他的臉色突然變得通紅,情緒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