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村長忽然被差役帶走,村民們心中十分惶恐,生怕縣令大人同隔壁楊縣令一樣,想要盤剝他們。
心中忐忑的村民,唯一能想到的應對之策便是收拾家當,逃離此地,他們現在的日子不過是每日清湯寡水的稀粥吊着性命,若是再被人如此盤剝一次,那麼他們也活不下去了。
林村長聽着大家夥兒的話,頗爲無奈的道:“我看你們就是閒的,成天沒事待在家裏瞎想,你們以爲外頭的日子就是那麼好過的!”
有村民小聲嘀咕道:“出去總歸咱們還有條活路不是。”
林村長知道今日不與大夥兒說明白,是打消不了村民們的顧慮了。
“成了,這裏黑燈瞎火的,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有什麼事情等回家裏再說。”說罷,也不與村民爭論了,率先往家的方向走去。
村民們也意識到自己太急了,默默地跟着林村長回到了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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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林村長家的堂屋裏站滿了聞訊趕來的村民,人數之多,有人甚至站到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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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燈光下,林族長坐在堂屋的正中間,緊趕了一日路的他甚至沒空喝一口水,便給村民們解答心中的憂慮。
他將今日在宋家村所見所聞,事無鉅細的同村民們說了一遍。
在場的村民聽到這樣的好消息,甚至以爲自己在做夢。
更是有人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喫痛的嗷了一聲,隨後高興的道:“是真的,是真的,我竟沒有做夢!”
有婦人聽到這樣的好消息甚至偷偷抹了眼淚,這也就意味着他們不用背井離鄉了。
在村民們熱烈討論的空隙,林村長終於找到了空隙一口氣飲乾一碗水,這才覺得好受了些。
他敲了敲桌子,待村民們安靜下來,這才繼續道:“回來的路上我就想了,災年不比往年,我權衡着,咱們還是以村的名義拿三十畝地的種子回來,到時候我們同宋家村一樣,在水源附近集中種植,大家共同出力看護、巡防,大家以爲如何?”
村民們一聽這話,也覺得此法更好,集中一個村子的力量種植、看護作物,如此肯定更有保障一些。
“村長,我們聽你的!”村民們聽了林族長的安排後,紛紛表態道。
林村長站起身,對着村民們道:“既如此,大夥兒便先回去早點休息吧,我們明日需趕早出發。”
直到此時,村民們懸着一日的心,纔算落回了肚子,大家紛紛起身回家,其實這會子村民們興奮的一點睡意也無。
只是他們也知道村長辛苦了一日,這會子怕是連飯都沒喫一口,村民們不好再次打擾。
他們三三兩兩的從村長家退了出去,又聚在了不遠處的大槐樹下,商量着待到種子拿回來後,要在何處集中種植。
興奮的村民們一直聊到了月上中梢,考慮到第二日還要早起出發,這才意猶未盡的回家睡覺。
只是沒有人會想到,意外會來的這般突然。
深夜小小的山村剛重歸寧靜,忽的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剛躺下沒多久的林村長,就這樣被着急忙慌的村民喊了起來。
林村長揉了揉困的睜不開的眼睛,情緒有些不滿的道:“這距天亮還有兩個時辰的,你們也太着急了些!”
一村民滿臉忐忑的上前道:“村長,不好了,出大事了!”
林村長臉色一黑,斥道:“好好說話,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
那村民緊張的嚥了咽口水,“村長出大事了,我家裏來人說….說隔壁縣城被災民衝破了,據說那楊縣令也被憤怒的災民殺了!”
林村長被嚇的瞬間清醒,他上前一把抓住對方的手,急迫的問道:“這事你如何得知?”
“我家閨女不就是嫁到的南楊縣,今日我女婿在山中獵到了幾只野兔,趕了大半日的路,原本是打算去縣中將獵物賣掉,換一些喫食回去的。”
“就在他扛着獵物到了城裏,尋找酒樓出售手中的獵物的時候,縣城中不知道怎麼喊打喊殺起來,一大股災民衝去了縣衙。”
“他說他跑出城的時候,聽到後面有人鼓譟,縣令大人被災民抓住了,要將他吊死在城樓上,以此泄憤!”
“村長,咱們村毗鄰南楊縣,您說咱們要不要跑啊?若是災民跑到咱們這處來搶掠可怎麼辦啊!”
那村民在聽到此消息後,心中十分惶恐,沒了主意的他,連夜尋到了村長。
林村長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當即便派人將整個村子裏的人喚來商討。
大家興高采烈的來到村長家集合,不明所以的村民還有心情調侃,“村長,您老也太着急了,這會子距離天亮還有一會兒呢!”
有人忍不住笑罵道:“林老三,你懂什麼,咱們這距離宋家村那邊遠,不去早一點,要是東西被人給分完了,你哭地方都沒有。”
“就是,就是!這般高產的南瓜種子,不知有多少人惦記呢,要我說,還是現在就走,還是宜早不宜遲!”
林村長見衆人竟然爭執起來,有些心累的敲了敲桌子,“成了,大家先安靜,聽我說。”
待林村長的一番話說完,村民們的臉色再不復方纔那般輕鬆。
“這….這可怎麼辦?咱們要不要也走?”有村民建議道。
“你走什麼,咱們家就在這處,離了這處咱們又能去哪裏?”
“咱們去府城,總歸不能待在此處,咱們村離南楊縣那般近,若是災民跑到咱們村來打劫怎麼辦?”
“要去你去,我們可不敢去,現在南楊縣現在這般亂,你還敢穿過南楊縣?”
“再說了咱們這一走,地裏頭的豆子就不要了?還有縣令大人許諾的高產南瓜種子也不要了?”
村民們一時之間很是糾結,不知該如何抉擇纔好。
大家紛紛看向林村長,希望他能給大夥兒拿一個主意。
作爲村中的老人,林村長很是清楚人離鄉踐的道理,若不是留在村裏真的沒有活路,很少有村民願意離開家鄉的。
何況,他們的日子剛有了盼頭,林村長如何捨得走呢?
這一走,待到災年過去,到最後不知還能有多少人活下來。
林村長沉默了片刻,堅定的道:“咱們現在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