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歲在即，德宛等來了邊疆凱旋的消息，也等來了皇貴妃生產的消息。
皇貴妃是早產。
不是被誰衝撞了，是她自己終於堅持不住了。
德宛人坐在承乾宮的時候，手心還是溼的。
宮裏的妃嬪都大大小小十幾個都坐在承乾宮等消息。
裏頭的皇貴妃叫聲從“本宮是皇貴妃，你怎麼敢讓本宮這麼痛”到“殺了本宮，殺了本宮……”
“這皇貴妃生孩子，還真是……”
一旁的惠妃想說嬌氣，可話到嘴邊，突然感覺一道冷光射過來，她抖了抖。
再看過去，德宛那邊根本一個眼神都沒遞給她，硬生生讓她有一種，她自己感覺錯的感覺。
惠妃把嘴閉上了，看向了僖妃。
僖妃只是勾了勾脣，露出一個不怎麼深的笑意，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但眼底藏着的光，有些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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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聽了消息也趕着過來。
皇貴妃生孩子，事關的是愛新覺羅氏和佟佳氏。
太皇太后心中有算計，自然不會不來。
“太皇太后，皇貴妃恐怕還是要用藥催啊。”
太醫剛開始不敢跟德妃說實話，怕德妃要怪。
可太皇太后來了，那這個決定是保大還是保小的事，就要有人做出決定了。
可德宛不是好忽悠的，她看着太醫聲音冷淡道：“劉太醫，不好吧，這催生的藥你不是剛用過了？是藥，總是要有劑量，超過了，就成了催命的。”
催命！德宛說的直接，似乎是在點他。
讓劉太醫心裏抖了抖，又強裝鎮定道：“德妃娘娘說的是，可，皇貴妃生孩子時辰太長了，她是先破的羊水，若是再這麼幹耗着，孩子一定會缺氧的，這個臣是拿不定主意，還請德妃給個主意？”
論理來說，他是伺候皇貴妃的人，自然知道德宛跟承乾宮的關係。
可他這一句話，就把德宛給推出去擋箭了。
怎麼看，都不像是同一個陣營之中的人說出來的話。
僖妃心道，糟了。
這劉太醫就是太自以爲聰明瞭。
有些話，不是他能說的，否則就是畫蛇添足。
這顆棋子僖妃埋了這麼久不想此刻就被人祭了刀。
因此趁着德宛沒有回話之前，就斥責道：“狗奴才！這裏有你分辯的地方嗎？你是爲了皇貴妃說的這些，德妃不會給你一般計較，但大人孩子你務必要保住！”
她眼中充斥了一點的寒意，看的劉太醫冷汗都出了一身。
“臣，臣該死！”
他朝着德宛的方向跪了下去。
惠妃看了戲，也看出了一些門道，不過劉太醫是不是僖妃的，她不感興趣，但能讓德妃不高興的事，她就高興。
便在一旁道：“你是該死，可你要謝德妃妹妹一向都是寬宏大量的，宰相肚子裏能撐船，說的就是德妃妹妹了。皇貴妃還要用這劉太醫，德妃妹妹，依本宮看，這劉太醫的賬，你先記着，等皇貴妃生了孩子，再算不遲。”
德宛被惠妃噁心到了，抿緊了脣，根本就不想跟她多廢話。
“都住嘴！你們當哀家和皇太后不在了嗎？”
太皇太后是老了，但不是死了。
此刻聽着幾個人你來我往，心中有些煩悶。
僖妃和惠妃立刻收斂了態度。
德宛趁機道：“太皇太后，皇貴妃的親妹已經候在宮外了，如今見是不見？”
皇貴妃難產，可能發生任何意外，佟佳氏聽到消息之後，不可能不派人過來！
佟佳氏兩姐妹都來了。
這就是皇貴妃的底氣。
一個是來看着人，不讓皇貴妃被不明不白的弄死，還有一個，就是爲了接替皇貴妃的意思。
這兩個人是不得不讓進來的！
太皇太后抿緊脣，神情之中說不出是什麼意思，皇太后在太皇太后跟前從來都是沉默的。
她見太皇太后不痛快，也尋摸出其中的意思。
“既然是來看皇貴妃的，等皇貴妃誕下龍嗣再進來不遲。太皇太后的意思呢？”
德宛看向了太皇太后，這纔是能決定皇貴妃命運的人。
康熙帝應該不會在此刻捨棄了皇貴妃，德宛在心中說。
果然，太皇太后只是停頓了片刻，她張開了脣嘆了口氣，這嘆息聽在衆人耳中，讓人膽寒。
“不必等，讓人請進來吧，正好，哀家也想見一見仙嵐。”
仙嵐，便是佟佳氏的三小姐，今年已經十三歲了。
比康熙帝的赫舍裏進宮的時候還要大一歲的年紀。
僖妃捏着帕子的手緊了緊，她心中警惕。
她能把赫舍裏家的二小姐給鬥下去，卻不能把佟佳氏仙嵐給鬥出去。
和佟佳仙嵐相比，康熙帝會選擇誰，不言而喻。
佟佳仙嵐，甚至比佟佳仙蕊更加適合在宮裏。
只要她沒有孩子，皇后之位也是能坐的。
衆人的心思各異，誰也不肯繼續開口，只有宮女太監來回走動着端茶送水的。
裏頭皇貴妃似乎是累了，叫聲也成了貓兒一般的，只不過是受傷的貓。
佟佳仙茗和統計仙嵐很快就被人送進承乾宮。
時隔幾年，德宛再次看到了佟佳仙茗。
這位佟佳氏的二小姐，精於算計到連自己姻緣都算進去了。
僖妃冷眼看着佟佳仙茗，她心裏知道，即便佟佳仙茗成了鈕鈷祿氏的四夫人，那心，也不是跟着鈕鈷祿氏家的。
只看她嫁進門幾年，還沒有生孩子就讓人猜不出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太皇太后笑看着佟佳仙嵐，她伸手道：“仙嵐你過來，讓哀家看看。”
“是。”
佟佳仙嵐聽話且乖順的行到太皇太后跟前，跪了下來。
她這態度，全然是尊敬太皇太后的意思。
太皇太后臉上有了笑意，她伸手拉着佟佳仙嵐的手，讓她起來。
“仙嵐長大了，你生的像你額娘。”
佟佳仙嵐低着頭，聲音不高不低：“額娘也常常這樣說，太皇太后喜歡額娘，額娘常常感念您和皇上恩德。”
佟佳仙嵐的額娘就是康熙帝的舅母，她說感念太皇太后恩德，那就是在向太皇太后表明佟佳氏的態度！
太皇太后心裏滿意，還沒多說什麼，屋裏傳來了皇貴妃的痛呼聲。
劉太醫從屋裏跑出來，一下跪在了地上：“太皇太后，皇太后，皇貴妃情況不好了，保大還是保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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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皆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