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容聽後只是笑，不說話。
閎稷沒有強讓她說什麼，兩人蹲在樹苗旁就這麼盯着看。
夜色如水，兩人看了許久，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我想，應是會好好長大的。”成容拉着閎稷起身。
兩人十指相扣，閎稷聞言心裏怔愣了一瞬。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成容面向他擡頭看：“九哥，這棵梧桐會好好長大的，對嗎？”
她眼中灼灼，閎稷心口被燙了一下。
閎稷斂眉低頭，在她額心，鼻尖，脣瓣都輕啄了一下。
“會的。”
坤儀宮今夜不會消停。
肯定不會太肆意，所以成容難得翻身掌了主導權。
她體力不如閎稷，動作也慢。
對她自個兒興許還好，對閎稷來說可能就是煎熬。
但是，不能放縱。
成容揚着修長的脖頸，失神往後仰時，閎稷還死死盯着她，喉頭滾了又滾。
身體力行，若不行，手也行。
成容再醒來時手臂還酸着。
“別瞪了。”閎稷不睜眼都知道現在她是個什麼表情。
成容哼他，抱着他的手臂咬了一口。
兩排牙印整整齊齊挨在另一個牙印的旁邊。
那是成容昨晚咬的。
閎稷睜眼看了一眼，無奈翻身替她揉着手臂。
“咬我也無妨，下回你若沒體力那就還這般，容容，你不能不管我。”
成容懷着孕，若如之前那般身子會受不住，所以只能讓她掌控着力道。
“那下回也讓你手痠。”成容眯着眼享受，嘴上不饒人。
閎稷一頓，這下是真有有些無語了。
“成容，你摸着良心說，這能用得着我的手？”
這能比嗎？
成容被他撓得腰間發癢笑個不停。
忽地，她按住閎稷，眼裏意味不明。
緊接着趁着閎稷還沒反應過來，一下伸手。
閎稷身子猛地一頓。
“我纔不摸良心呢。”成容哼道。
內室氣氛陡然一變。
“容容說錯話了，九哥的本錢…嘖，好像是用不上手。”
她向來就不是個軟性的，對於這種事根本不避諱也不害羞，所以兩人你來我往的又生生耗去了一個上午。
等褒兒回來時，也是才見爹孃起牀用膳。
“孃親！爹爹！褒褒又回來了哦！”褒兒從外殿噠噠噠地跑向成容，眼巴巴地看着她：“孃親抱褒褒好不好呀？”
成容笑眯眯抱她到懷裏，遞給她一小塊糕點抱着啃。
閎稷先是給成容夾了一筷子菜，看褒兒吃得嘴巴鼓鼓不由失笑：“小豚覺得好吃嗎？”
褒兒點頭，將吃了一半的糕點遞給閎稷：“爹爹吃。”
她嘴角還沾着糕點屑，眼裏還有些依依不捨。
閎稷裝作看不見，還真咬了一口。
“爹爹是大豚。”褒兒嘟囔着，隨後撒開手又喜滋滋吃起其他的。
母女倆吃東西的樣子極像。
閎稷嘴角不知何時勾起一抹笑，跟着都多吃了一碗飯。
褒兒是待不住的，被投餵了幾塊肉和糕點又跑到外頭撒歡去了。
閎稷今兒不召大臣，遂讓周康擡了摺子來坤儀宮。
“我閒暇時給咱們褒兒想了幾個名兒，你挑挑。”閎稷摟着成容在書案旁，批摺子前先說了這麼一句。
成容有些意外，不過還是很好奇。
閎稷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宣，安，綏。
“宣者，明也，有宣達明心之意。安，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則居之安。至於綏…”閎稷忽地笑道：“是綏萬邦，屢豐年的意思，亦含綏以多福，受天之祜之意。”
成容嘖了一聲：“你這取名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沒個忌諱，越取越大。”
從前是因封地，如今更是…
閎稷哼笑：“褒兒從前能擔，今時今日，她老子都成皇帝了，名字再大點也使得。”
閎稷捉起成容的手在綏字那畫了個圈，又在前頭添了個“神”字。
神綏…
“你不必多想，你肚子這胎我亦想好了大名。”閎稷在“宣”字上畫圈：“若是個閨女，便叫神宣，若是個小子…”
紙上，閎稷這回只寫了一個字。
瑱（zhèn）。
“瑱，冕之垂者也。”閎稷慢悠悠解釋：“瑱冕的瑱。”
瑱冕，天子冠冕之垂玉。
閎稷的意思就差明白告訴了，成容不是不知道。
“九哥，這回我不勸你。”成容擡頭盯着他：“吾兒中宮嫡出，即便你不說我也敢想的。”
閎稷刮她鼻子點點頭：“咱們的孩子不會差，我們一同好好教養着。”
取名這事兒要上廟譜，禮部費了幾日時間。
本沒有多複雜，只是閎稷忘了個事。
褒兒是現如今最小的孩子，她都有了大名，前頭幾個比她大的皇子若沒有便說不過去。
是禮部的人挑了好些名字過來讓閎稷選的。
大皇子賜名長晏。
二皇子賜名長屹。
三皇子賜名長潤。
若不跟褒兒比，那這幾個名兒也算不錯。
但若什麼都比，那六宮衆人可以不用活了。
閎稷能做得出就不會在意衆人怎麼想。
趙舒蘭聽到時也沒多管，她最近找到了好玩的新樂子。
這樂子原是成容在乾元殿聽成玉鶇說起的。
成玉鶇這段時日都忙着解宵禁興夜坊一事。
而夜坊要開，民間百戲就會更興盛，角抵便是其中一樣。
閎稷見成容感興趣便讓成玉鶇從宮外領了一班子人來耍。
耍角抵戲的時候趙舒蘭也在，這一看不得了，眼睛直髮光，有些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無他，耍角抵的年輕男子通常要赤着上身用雙臂互搏。
陽剛氣息十足，自然，衝擊力也十足。
但宮外的人待不了多久，成容見趙舒蘭有些失望，便特意安排了一羣小內侍去學來專耍給趙舒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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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侍們都是被好好挑過的，聰慧機靈，年輕朝氣，長相上乘，身材也好，完全彌補了角抵技巧不那麼足的缺陷。
趙舒蘭甚是開心。
這些事情並沒有什麼大不了，閎稷都隨着她們婆媳二人搗鼓。
反正只要成容去看一番角抵，那當日夜裏閎稷也會跟她角抵…
夜坊一事從頭到尾準備了許久，曹萬斯說得是有道理的。
大鄴各地都行宵禁，若要解，只能慢慢來。
平京，揚州，徐州，以及京畿與江南各州優先放開。
這些地兒是整個大鄴最繁華之地，多的是富商豪強盤踞於此。
夜坊大開，宵禁暫緩從日落延至二更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