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熠言在一個月後回到帝都,向皇帝彙報榆林榆止抗疫的大獲全勝,患者已經清零,他們反反覆覆的檢查過,一行人也確保自己沒有染疾,纔敢回到帝都來。
皇帝嘉許了太子一行人,賞賜自然也少不了。
聽聞太子歸來,最激動的當屬沈玉鳶。只是她近日卻沒有時間去尋蕭熠言。她煞費苦心,只因皇帝那毒,疑似是毒宗留下的毒,她都不知道一國皇帝是怎麼中了這毒的!
複雜就罷了,主要是製藥費藥材,她根據毒發的症狀,和分解出來的毒素,要相應的尋找解毒的藥材,然後製作出藥來去試有沒有效果。
每一次做藥都要花費不少藥材。皇帝雖然說國庫中藥材隨意用,但是她敢嗎?誰敢那般放肆!
不過,話雖如此,沈玉鳶還是有些用的。
至少她有辦法緩解,太醫按照她的說法每日實行,這已然過了一個月,皇帝的毒素也只是親蝕了腿部。
他給沈玉鳶下過令,先保住他的雙手,如果毒素蔓延,就想法子先引導毒素向下面親蝕。他要保住這雙手,現下國務衆多,太子雖值得託付,但國務他還不擅長,若一下子把這重擔丟到他身上,他只怕是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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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先把天災人禍的後續處理完,纔敢撒手人間。
所以,皇帝對沈玉鳶抱有希望,但不多。
沈玉鳶倒是一門心思的替他解毒。
爹的職權丟了,那日金鱗衛帶走爹的事情百姓本來就心存疑慮,後來不知是誰發出消息說,她爹勾結叛軍,現下百姓都在罵相府。罵她爹德不配位,沈府的名聲一落千丈,百姓張口閉口就是請求皇帝討伐沈家……
她爹也開始焦慮起來,爹給她的印象一直就是處變不驚的鐵面宰相,可是現在……
沈玉鳶走在皇宮的道上,越想心中越難受。她緊了緊手中那從皇帝身上取的血,咬着牙發誓一定要解開毒!
只要她救了皇帝,那麼一切難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沈女醫。”就在這時,迎面走來一個嬤嬤,沈玉鳶望過去,發現那嬤嬤穿着普通,不似貴人身邊的大嬤嬤,而且,她比宮中一般的嬤嬤都要老。
“你是……”沈玉鳶將血收好,疑惑道。
她的第一反應是皇后,但是細細一想,皇后身邊當差的嬤嬤她都認得,這個是個面生的。
“回女醫的話,老奴是太后娘娘身邊的嬤嬤,娘娘請您去一趟。”那嬤嬤道。
“太后?!”沈玉鳶詫異的叫出了聲,反應過來她的失禮,連忙收了音,不好意思的笑道,“不好意思啊嬤嬤,我只是好奇,娘娘爲何突然召我?”
太后?
這個字眼她好些年頭未聽到過了,她幾乎都要忘記了宮中還有個低調至極的太后!
是啊,比皇后更尊貴的是太后!太后此番尋她,只怕是爲了皇帝的事兒吧。
“女醫去了便知。”嬤嬤的態度不卑不亢。沈玉鳶知道她打聽不出什麼,便不問了。
她雙手疊在小腹,瞧着模樣倒是乖巧聽話,擡步跟着那嬤嬤去了。
要面見傳聞中的太后,沈玉鳶竟然莫名的緊張。她已許多年不曾有過這種感覺了,她一路上都在想太后召見她的原因,並且想好了怎麼回答才能顯露她世家嫡女的風範。
嬤嬤帶着沈玉鳶來到一座極爲簡陋的宮殿前,偏僻就算了,那宮殿是沈玉鳶萬萬沒想到的。
那是宮殿麼?只能稱作一個屋子吧,她家的正堂都比它大!
然後越是往裏沈玉鳶越是詫異。
就連奴僕都只有二三,年紀還都不小,不是年輕的丫鬟,看樣子那二人應該都三十歲了。再就是她身邊的嬤嬤,五六十的模樣……
沈玉鳶暗道自己失禮,她收斂了心思,隨着嬤嬤進去了。
那屋子裏擺着一張桌子,桌上有茶水糕點,一個身着暗色衣裳的老婦人坐在桌旁,沉穩淡然,那是久居後宮女人該有的威儀,她只是靜靜坐在那裏,手中不知撿着什麼東西,連一個眼角都未曾給她,沈玉鳶便覺得壓人。
絕對是皇后不能比的!
沈玉鳶連忙跪拜,“臣拜見太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免禮。”太后的聲音淡淡,她的面前放着一些佛珠,她正在挑挑揀揀,聞言她放下手中的珠子,扭過頭來瞧着沈玉鳶。
“擡起頭來看着哀家。”她淡淡道。
沈玉鳶擡起了頭。
面前的夫人,滿頭的白髮一絲不掛的梳着,古樸而簡單的華勝固定的她的發,她把手放下來,闊袖輕挪開,腿上一團東西露出來,仔細一看竟然是只貓,懶懶散散的模樣,襯托的老人更加典雅威儀。
歲月從不敗美人。
沈玉鳶幾乎可以想象到,這位太后年輕時是何等的風華絕代。
太后也在打量跪在地上的少女。
一襲華裳,面容嬌豔,眉目透出幾分剛烈和戾氣。
還有就是……心浮氣躁?
太后枯瘦的手指放到那只大肥貓身上,肥貓翻了個身,有鈴鐺的聲音響起,它把肚皮露給了她,太后一邊揉着肥貓胸口的長毛,一邊問沈玉鳶,“你便是沈籌之女,皇帝親封的女醫?”
“回太后的話,沈玉鳶即是臣。”
“起來吧,莫要跪着呢。”她說着,給了嬤嬤一個眼神,嬤嬤會意,給沈玉鳶搬來椅子。
沈玉鳶坐在椅上,雙手疊在小腹,安安分分的等着太后問話。
她不敢亂看,但還是無意間瞧到了太后的手,左手的尾指,被白布包着,包的平平的,明顯是少了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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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裏打了個咯噔,連忙收回了視線。
“叫你來只是想瞧瞧,膽敢取皇帝的血,給他醫毒的女子長甚麼樣子。”這時,太后開口了。“只是瞧一瞧,不必太過拘謹。”
年輕一輩的人,鮮少有見到她不緊張的,就是偶爾來拜見她的皇后,也不免顯得拘謹。當然,見到她氣定神閒之人,還是有的,十七皇子便是。
“臣惶恐!”
太后瞧着沈玉鳶,略微頓了一頓,道,“你且實言,皇帝的情況到底如何了?”
“娘娘請放心,臣定然盡畢生所學,去替陛下解毒!”沈玉鳶說着,又起身,朝太后跪下了。
她低着頭並未瞧見太后撇過了頭,眼底有淡淡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