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澤宇和喬子嫺在屋中交談了許久,再出來時,外面的屍體已經處理乾淨了。
蕭策看到夜澤宇後,急忙湊上前去。
猶豫了半晌,纔開口問道:“主子,您真從玄武軍中調人了?”
主子已經上交了兵權,若是沒有皇命擅自調動軍隊,無異於謀反。
他倒是不怕主子謀反,大不了就是一死。
可若是毫無準備的謀反,恐怕會死許多弟兄…
夜澤宇看着蕭策,冷聲說道:“難道你覺得本王是個話多的人?”
說完,不再管蕭策,向着鄭翼那邊而去。
蕭策愣在原地,反覆品着夜澤宇的話,半晌才露出恍然之色。
原來主子是在嚇唬那個喬子嫺。
從最一開始的一言不發地直接殺人起,主子就開始爲套路喬子嫺做準備了。
雖然即便是留活口,可能也什麼都問不出,可問也不問直接殺了,還是太過果決了些。
如今想來,主子這是在給喬子嫺一個下馬威。
接下來主子和喬子嫺說了那麼多,他原本也還在納悶,如今想來,主子是在一邊說着心中的猜測,一邊觀察着喬子嫺的反應。
而主子說調用了玄武軍,也只是爲了讓喬子嫺開口而說出的謊話罷了。
若是一開始便擡出玄武軍,喬子嫺定然是不會信的,可主子和她說了那麼多,讓對方以爲主子是個神機妙算的,再擡出玄武軍,便十分可信了。
甚至就連他都差點以爲主子說的是真的。
是誰說從軍營裏出來的人都是直腸子了?
無論是喬修遠還是他家主子,簡直一個比一個陰險!
而信了夜澤宇話的人,除了喬子嫺外,還有鄭翼。
鄭翼被人送回了屋中,雖然已經給他鬆了綁,可鄭翼還是不敢挪動半分,更是不敢開口說出半個字。
生怕弄出動靜,被夜澤宇想起來,直接殺了。
看到夜澤宇進屋,鄭翼嚇得身子瑟縮了一下,想要往後退,可他後背已經抵在了牆上,退無可退了。
見夜澤宇緩緩向他走近,鄭翼直接跪在了地上,對着夜澤宇哭着祈求了起來。
“王爺饒命,小人剛剛什麼都沒看見,也什麼都沒聽見,小人保證乖乖聽話,只求王爺能夠饒了小人一命!”
說完還對着夜澤宇重重地磕起頭來。
鄭翼從小到大,由於沒進過宮的緣故,除了他爹以外,還從未給人磕過頭。
夜澤宇居高臨下地看着眼前的鄭翼,眼中滿是嫌棄之色,“鄭霖怎麼會有你這麼個沒骨氣的兒子。”
“是是是!小人是個沒骨氣的,小人是慫包軟蛋,求王爺饒命啊!”
“本王何時說過要殺你了?”
“…”
鄭翼愣了愣,隨即緩緩擡頭。
夜澤宇戴着的烏金面具雖然嚇人,可眸中卻沒有殺意,有的只是嫌棄與鄙夷…
可夜澤宇動用了玄武軍,等同於造反,他知道了一切,夜澤宇會留他活口?
夜澤宇知道鄭翼是個沒腦子的,於是直接開口說道:“本王剛剛說調用玄武軍的那些話,只是在逼喬子嫺開口,本王忠心於齊國,忠心於陛下,沒有皇命,又怎會私自調動玄武軍。”
鄭翼張了張嘴,懸着的一顆心,鬆下來了一半,可還懸了一半,畢竟夜澤宇殺人如麻這點,他可是親眼看到的。
夜澤宇看着鄭翼這副呆傻的模樣,心中嘆了口氣。
雖然很想將鄭翼這個拖後腿的直接殺了,可正如喬修遠算計的那般,他得保護好鄭翼的安全,不然回京之後,怕是容易被父皇借題發揮。
所以該讓鄭翼清楚的事,他還是要和鄭翼說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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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讓喬修遠從大牢中帶走白夢瑩是真,皇上動怒想要讓你死在甘州是真,而本王是唯一能保護你的人,也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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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不清楚你爹與喬修遠暗中都達成了什麼交易,但很顯然,你爹找錯了人,喬修遠爲人陰險,讓本王保護你只是個幌子,讓本王與你一起死在甘州纔是真。”
“如今你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老實聽話,等本王處理完甘州的事後,自然會安全將你帶回京城。”
鄭翼急忙點頭,“王爺放心,小人會老實聽話的!”
說完,見夜澤宇轉身就要離開,急忙開口說道:“王爺,您能不能讓小人給家父去封信?”
若喬修遠這般陰險,他爹在京中怕也是會被算計。
所以他想要寫封信去提醒他爹一番。
卻聽夜澤宇淡淡說道:“你現在在本王的手中,你認爲你寫的信,你爹會信?即便是信了,怕也只會死得更快。因爲沒辦法繼續利用的棋子,下場只能是死。”
明明是盛夏,可鄭翼卻覺得從骨子裏透出一股寒意。
他以爲,他爹是刑部尚書,是當朝一品大員,他便可以橫行無忌了。
可現在他才知道,他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任人宰割的傻子罷了!
在此時此刻他才明白喬子嫺接近他爲的是什麼,爲的便是讓他引夜澤宇一行人來大柳村休息。
畢竟以夜澤宇他們的行進速度,應該會略過大柳村,直奔甘州。
好在夜澤宇夠警惕,沒有中迷藥,不然他怕是早就已經是具屍體了。
“王爺,您從一開始便知道大柳村有問題?”
鄭翼面上不再只有怯懦,他想知道這一切,學到喫一塹長一智。
夜澤宇也不吝嗇,坦然說道:“本王一開始並不知道大柳村的村民有問題,只是覺得喬子嫺沉寂了那麼多天,應該有所動作了。
不過本王在看到大柳村的村民蹲下撿你扔到地上的銀子後,便確定他們有問題了。”
鄭翼不解,不清楚到底有什麼問題。
又聽夜澤宇說:“你可能是在京中安逸久了,不清楚真正的窮苦百姓究竟是什麼樣。這大柳村看起來並不富裕,這的村民平日裏用的大多是銅錢,很少能見過銀錠。
所以他們撿起銀子的第一反應,應該是直接上嘴咬,確定銀子是不是真的,而不是一臉欣喜地收下。”
鄭翼呆呆地看着夜澤宇,直到夜澤宇離開,依舊跪在地上沒有回神。
原來是這樣…
這麼小的細節,夜澤宇都能發現,這個齊國戰神還真不是誰都能當的。
而且若論身份,夜澤宇是皇子,要比他高得多,可夜澤宇卻放棄了京中的繁華,選擇了外出歷練。
在馬上騎上半個時辰,他都會覺得胯下難受的厲害。
而夜澤宇一行人卻能騎馬幾天,卻沒有一句抱怨。
可他在馬車裏坐上一天卻還要吵吵着累…
鄭翼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廢物,不過從現在開始他努力從廢物堆裏爬出來,應該也不算晚吧…
與此同時,在晉州城中最有名的繁花樓中,謝宣一臉高傲地看着面前的一衆才子,大罵道:“本公子看你們就是羣徹頭徹尾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