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錚看到了日記本里葉晚心的記錄,從日期來看是過去三年,幾乎每一天的生活記載。
他隨意翻開一頁就看到日記裏有他名字出現,比如眼前這一頁上她寫了——
‘今天霍行錚說要回來喫飯,前些日子種下的羅勒長得正好,那就給他做一道羅勒蝦仁,保證他吃了一定會說很香。’
‘今天週末,一早和王媽打理了庭院裏種的花花草草,霍行錚昨天說回來喫飯,特意給他做了一桌養胃大餐,只可惜他最後說不回來了,一桌的美味只能和吳媽王媽兩位大美女一起享用了,哈哈……’
‘今天的天氣不怎麼好,雨下得有些急,把庭院的花草搬回屋裏衣服都淋溼了,沒關係,只要這些草藥好好的長,等霍行錚來了,他一定能喫上用上。’
‘霍行錚最近頭疼的毛病又犯了,我想給他看看但被他嫌棄了,只能偷偷讓吳媽在他枕頭下放我做的乾花香囊,願能幫助他入眠。’
‘霍行錚說我在他房間陽臺種的茉莉花味太大,命令我馬上拔掉,真是個沒晴趣的男人,算了,下次給他換上紫羅蘭,那也是安眠的花花……’
這一頁一頁記載着葉晚心身爲他的霍太太時,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在她的日記裏,她是一心圍繞着他這個丈夫的好妻子,對他的衣食住行甚至身體健康都很關心,反倒是他從未領過她的情。
他從來不知,過去三年她守在這個別墅裏,過的什麼樣的生活?
而今他知道了,她每天都期待他能回來見她一面,陪她喫個飯。
但一個月裏,他也只回一兩次,甚至一次都不回。
而他之所以回這裏,也是爺爺下的命令,不然結婚後她絕對看不到他。
她從未有過怨言,還每次都對他笑臉相迎,每次給他做一桌子菜。
即使他深夜回到,她會在沙發那裏等着,等到犯困了直接在沙發睡着了還在等。
他盯着這一頁頁的日記,胸腔那裏被什麼堵住了很難受,心裏打翻了五味瓶那般說不出什麼滋味。
所以,一直以來她都在全心全意對他,全心全意做好他的妻子他的霍太太?
即使她內心深處還藏着另一個人,但在他們那段婚姻裏,她對他是認真的?
她怎麼可能有什麼真情實意?她就是個虛僞的女人,是個大騙子!
他不接受她日記裏塑造的那個好妻子形象!
他的呼吸倏然有些沉,緊緊盯着日記本里那些文字,胸腔裏那些翻涌的情緒不斷擊打着他。
爲什麼要在他們離婚後,讓他看到這種東西?
他倏然把那本日記丟在地上,兇巴巴的對王媽命令道:“燒掉!馬上給我燒掉這本破東西!”
王媽不知道那日記裏寫的是什麼,爲什麼他看了後情緒變得那麼糟糕?
當然,她不敢多問,她可不想引火上身。
她立即撿起那本日記:“是、是,我這就燒掉。”
王媽以前從未見他如此情緒失控,他每次都是對太太冷着一張臉,而太太偏偏對他噓寒問暖還笑臉相迎。
她和吳媽私下爲太太鳴不平,不知道的還以爲太太是他的貼身傭人,不然就是太太欠了他很多債,不然他怎麼一個好臉色都不給她?
未免霍行錚再發脾氣,王媽趕緊先處理那本日記,準備在庭院裏直接燒掉。
就在她要點火的時候,身後冷不丁響起聲音:“我餓了,你去給我做點喫的。”
王媽回頭看着站在庭院門口的高大男人,天色陰沉,他的臉色亦是陰沉。
“好,您等等,我先把這本日記燒掉。”
“我說你現在就去給我做喫的!”霍行錚語調驀地拔高。
王媽有些忐忑的看着他:“那……這本日記不燒了嗎?”
“你說呢?”
沒想到燙手山芋還是回到王媽這邊,她放下日記本:“那我先去給您做喫的吧,不能餓了肚子。”
王媽連忙走進屋裏往廚房走,就怕霍行錚突然下達其他命令。
霍行錚眉目幽沉的看了眼地上的日記本,腳步一轉要回屋裏。
但不知他想到了什麼,又回頭看向那本日記……
王媽用最快的速度給他做了三菜一湯,尋思着他一個人吃不了太多,加上他來的突然,廚房裏沒準備太多食材。
“行錚少爺,可以喫飯了,您看看還需要什麼再跟我說。”王媽給他擺好了碗筷。
霍行錚在餐桌邊坐下,看到桌上幾樣菜都很家常,色香味也是有的,但和葉晚心之前給他做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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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筷子夾了一片魚肉喫,這味道也和葉晚心做的不一樣。
王媽見他皺起了眉頭,繃緊的神經不自覺又緊繃了些。
“以前都是太太給您做菜,從準備菜譜到食材選擇搭配,還有是燉是煮都是她一個人決定的,我和吳媽都是幫忙打下手。”
“對了,她做的菜都講究什麼營養搭配,還會放些調理脾胃的中藥材,我和吳媽之前都有些胃不舒服,都是太太幫我們調理好的。”
王媽絮絮叨叨說了一串,見霍行錚神情更陰翳,她才發覺自己又多話了。
最後說一句:“我就是想說,我做的菜沒太太做的好,也不懂給您搭配什麼營養什麼藥材,您將就喫吧。”
霍行錚又夾了另一道菜嘗試味道,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味道。
他突然發現自己這個時候居然很想喫葉晚心做的菜,居然懷念她那些菜的味道!
他這不是犯踐嗎?
他心口一堵,有些氣惱的放下筷子起身離開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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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媽連忙問:“您不吃了嗎?”
“不吃了。”他丟下這話就擡步離開。
王媽看了眼桌上他只嚐了兩口的菜,又看了看他離開的冷漠背影,這是造的什麼孽喲,真浪費!
霍行錚來到別墅的後花園,他以爲回來住都是很匆忙,所以從未踏進這後花園半步。
如今才發現這後院子裏,種滿了各種草藥,另一邊則是種着各種花。
那些並非觀賞性的花,就如王媽所言都是帶有藥性的,能助眠安神的。
空氣裏是淡淡的藥草香,還有那些清幽的花香。
這些都是葉晚心種的?
這些藥草被精心打理得很好,過去三年的時間她都花費在這裏了?
原來他有機會去了解她,是他不願意罷了。
天下着濛濛細雨,王媽見他沒有打傘直接站在花園裏,那修長的身影竟莫名有些寂寥。
她連忙打傘過去:“行錚少爺,您怎麼在這裏淋雨?韓特助說您身上有傷,您還是趕緊進屋裏吧。”
霍行錚只是看着眼前這一片草藥花園,語氣幽沉:“你說,葉晚心是什麼樣的女人?”
王媽沒有絲毫考慮就回答:“太太當然是很好很好的人。”只可惜你沒看上。
霍行錚抿脣,沉默了好一會才冷冷吐出話:“她就是個壞女人!”話落繃着臉轉身往別墅裏走回去。
王媽一頭霧水,只感覺今天的行錚少爺怎麼有點……顛顛的?
霍行錚纔回到屋裏就接到醫院的來電,蘇蔓兒的情況十分危急,如果想見她最後一面,最好馬上過去。
霍行錚驀然回神,他怎麼把蔓兒給忘了?
他立即讓韓澤開車送他去醫院。
蔓兒,她絕對不能有事……
葉晚心聽二哥說老楚最近身體又不怎麼好了,如今終於把手續辦了,她是該回去看看自己的親爹了。
楚伯遠上了年紀加上憂心操勞,身體狀況大不如前。
他這會正躺在牀上休息,管家鍾叔興沖沖過來向他彙報:“楚董,剛纔二少來電話,他和大小姐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楚伯遠驀地睜開眼睛:“你說晚心回來了?”
“是啊,而且二少說大小姐已經辦了離婚,我們楚家可以給她好好慶祝了。”鍾叔笑呵呵道。
楚伯遠剛纔還病怏怏的沒精神,這會一下子坐了起來,整個人都來了精神。
他哼了聲:“誰讓她當初不聽話非要去嫁那個混蛋霍行錚,如今離了婚還有臉慶祝?她不怕被人笑話我怕。”
鍾叔臉上笑容收起:“可是大小姐離婚了不是好事嗎?”
“她回頭是岸當然是好事,但也不是光彩的事,不值得宣揚。”
楚伯遠板着臉罵道:“霍家那小子真不是東西!有眼不識金鑲玉,居然瞧不上我楚家的女兒!”
楚伯遠無法嚥下這口氣,想想也怪自己,從小把女兒放在鄉下養着,後來爲了她的安全考慮,沒有對外公佈過她是楚家大小姐的身份。
“楚家的百億投資大會就要啓動了,到時候準備好上千份請帖都發出去,讓所有人來參加大會,我要正式對外公佈晚心是我的女兒,是楚家的掌上明珠!”楚伯遠已經有了打算。
鍾叔當然贊成:“大小姐這麼多年不容易,是該讓大家都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了。”
他頓了頓,瞧一眼楚伯遠的神情後問:“那……到時候請不請霍家?”
“爲什麼不請?我第一個要請的就是他,我要讓霍行錚那眼瞎的臭小子後悔,讓他好好看看我楚家的大小姐是誰?讓他敢瞧不起我的掌上明珠!”楚伯遠重重一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