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突然暈過去，太醫院都戰戰兢兢。
公主剛沒了，現在皇貴妃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根本沒辦法向康熙帝交代，免不了被責難。
說他們無用。
好在皇貴妃只要周晴明過去。
其他太醫想起還在慎刑司的劉太醫，心裏不免還有些忌憚。
生怕牽扯到家族和利益。
這時候誰也不想湊上去。
周晴明被帶入了承乾宮，承乾宮人人都十分害怕。
松腴如今還在宮裏當差，周嬤嬤年紀大了，這段時間身體不好，就回去養老，所以松腴代替了她的位子，成爲了承乾宮的掌事姑姑。
“晴，周太醫，這邊請。”
松腴差點喚錯了，她這段時間都因爲小公主夭折而住在宮裏，幫着承乾宮打理事務。
這些日子都沒見周晴明，今日見了，一時忘了，松腴心裏後悔。
顧不得尷尬，松腴紅着臉帶着周晴明進了皇貴妃的寢殿。
周晴明行到榻前，見皇貴妃面色難看。
松腴在一旁問道：“皇貴妃突然吐血暈倒，這是爲何？”
周晴明伸手把脈，松腴立刻墊了帕子在皇貴妃的手腕上，周晴明摸了摸脈搏，脈搏太弱，隔着帕子竟然摸不到。
“我需要直接摸她的脈搏。”
周晴明輕聲道，這話只讓松腴聽到了。
松腴看了一眼左右，見無人看過來，悄悄收了帕子，心中更是擔心。
周晴明摸了脈搏，去箱子裏拿了銀針：“我要給皇貴妃施針，需要你幫我一下。”
“好。”
“其他人需要退下。”
顯然施針的時候還要脫了衣裳。
松腴當機立斷，什麼都沒有皇貴妃的命重要。
“都退下吧，在門外守着，不喚你們，不用進來。”
周晴明是松腴的夫君，在大家眼中，就是這周晴明就是和承乾宮是一體的。
“是。”
宮女太監都退了下去。
松腴按着周晴明說的把皇貴妃的衣裳脫下來，周晴明開始施針，就這麼過了半個時辰，周晴明才從裏頭出來，又開了方子遞給承乾宮的首領太監。
“皇貴妃如何了？”
德宛扶着人從外頭進來，周晴明面色不算太好，許是累着了。
“皇貴妃已經醒了。”
周晴明眼中的光有些暗，但德宛知道，周晴明是暫時保住了皇貴妃的命。
“辛苦周太醫了，本宮看你也累了，先下去歇着吧。”
“是。”
周晴明沒有再看德宛，躬身退了出去。
皇貴妃確實醒了，此刻松腴正扶着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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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宛湊到跟前，她接過鬆腴手裏的碗，松腴順勢扶住了皇貴妃。
“臣妾伺候皇貴妃喝吧。”
德宛聲音很輕，皇貴妃擡頭望着德宛的眼睛，直到喝完了水，她才露出一抹嘲諷的笑來。
“你對本宮，只能如此了。”
之前德宛也不是沒有伺候過她，可前幾次的情節和這次不同。
她這次是從鬼門關回來的，比上一次生孩子更是不同。
能不能活幾天還不好說。
德宛竟然還能對她如此恭敬，皇貴妃嘲諷的是自己，她斷然沒有德宛這樣的心胸。
不保證自己在夥伴落難的時候，一定還能一如既往。
德宛悶聲道：“臣妾只怕對您不好，您對臣妾之恩，臣妾是要報答的。”
皇貴妃點了點頭，她苦澀道：“本宮原是準備讓你報答的，小的本宮看不上，本宮當初就想着，萬一本宮歸西，就讓你養着本宮的公主。”
可小公主已經死了，德宛的心沉寂了。
近親結婚的壞處顯現了出來，周晴明幾次診斷，都指出這孩子先天心臟有問題，若是哭極了就會閉氣。
這麼小的孩子根本經不住折騰，幾次三番下來，小公主的死只是早晚的問題。
“皇貴妃節哀，小公主若是知道您爲此傷心，肯定更傷心，她是愛您的，下輩子一定還會給您當女兒。”
德宛輕聲安慰。
她只能用這個朝代笨拙的語言，說着安慰不了的事。
皇貴妃的淚從眼眶之中涌出來：“她是被人害死的……本宮今日才知道……”
皇貴妃握着德宛的手用盡了力氣，即便是如此，那手的力度也是虛弱的。
她的身子已經到了極限，不可能好了。
“皇貴妃想讓臣妾爲您做什麼？既然您想讓臣妾養着公主，那就說明臣妾和公主有緣分，臣妾願意盡一盡臣妾的心。”
皇貴妃閉了閉眼，淚滑落下來，讓她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的無血色。
她握着德宛的手沒有松，說出的話很冷：“本宮要讓害本宮和孩子的人，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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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德宛知道，這事皇貴妃不會讓她來。
“但本宮不會讓你動手，這樣的大仇，殺女之恨，本宮要手刃仇人纔好去地下跟本宮的女兒一個交代！本宮讓你來，是有重要的事要用你！”
德宛的心定了下來。
這纔是她求的。
皇貴妃歇了歇，繼續道：“本宮要你，坐上貴妃的位子。”
德宛立刻從牀上起身，跪在了皇貴妃跟前。
“臣妾何德何能？”
她臉上帶着惶恐，似乎是從未想過這事一般。
皇貴妃素來和德宛相處，德宛面上的性子已經深入皇貴妃的心中。
“本宮說你能當皇貴妃，你就是能的！日後本宮的妹妹，肯定是要入宮，本宮要你輔佐她成爲皇后！”
皇貴妃的算盤打的是好，德宛好像又被驚住了。
“這，這更……”
她的意思當然是不可能。
可皇貴妃已經想好了：“僖妃想仗着肚子裏的孩子更進一步，她是最可能成爲皇后的，當然前提是本宮生了阿哥，可如今本宮生的是公主……”
而且公主已經沒了，那康熙帝估計會把她放在皇后的位子上。
德宛見皇貴妃說不下去，便小聲道：“皇貴妃，您是要成爲皇后的人，等您坐到皇后的位子上，您想讓仇人怎麼死，仇人便能怎麼死，您想殺了誰，誰都不會又什麼話。所以您不要說這些讓臣妾害怕的話，好好養着身子，好好養着……”
德宛說着眼淚也落了下來，她握着皇貴妃的手，換她用了一點力氣。
皇貴妃眼中滿是恨意的看着德宛，咬了咬牙，脣邊都要出了血絲：“不！這仇，本宮等不了，本宮會讓你成爲貴妃，至於僖妃和惠妃，害了本宮的人，一個都別想安寧。”
皇貴妃的眼中的火燒的德宛有些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