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欣走在寒風中，目前來看，只有沈墨之能幫她走一趟了。
可他會幫忙嗎？
顧欣顧不得矯情，和糾結，拿起電話就打給了沈墨之。
人算不如天算啊，他談合同，都能正好救她的急？
電話沒人接。
顧欣看到橋對面那家五星級酒店，那在她們這座縣城裏最頂尖的酒店，以她對沈墨之的瞭解，他八層會在那裏落腳。
到了酒店，旁邊是一家小超市。
她給了老闆娘一百塊錢，讓她幫忙打個電話，說是簽合同的老總，派人給沈墨之送禮物，幫忙問一下房間號。
沈墨之得知老闆娘的來意，冷冷淡淡的吐出一串房間號。
顧欣跟老闆娘道了謝，就進了酒店，坐電梯，找到了沈墨之的房間號。
房間門是虛掩着的，應該是故意給她留的。
忐忑不安的走進去。
總統套房很大。
此時的沈墨之已經脫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灰色緊身毛衣，坐在躺椅上抽菸。
顧欣發現，他看到自己一點也不意外。
“沈總，除夕快樂。”
尷的笑死的開場白，她嘴角掛着淺笑。
“顧祕書有事？”
顧欣抿着脣，她真不知道怎麼開口，求他幫忙。
“沒事就趕緊走，別耽誤給我送禮的人。”
“沈總，給您送禮的人是我。”
“是嗎？”
“是啊，沈總，我想求您幫我一個忙。”
聽完顧欣的來意，他眼底的笑意更甚：“你男朋友沒去嗎？”
“我沒男朋友。我從頭到尾就沈總一個男人。”
“送你回家的那位夾克男，不是你對象？我可記得，你還送他一件夾克。”
“沈總，你還有跟蹤人的癖好？”
沈墨之眼神瞬間冷淡，看了她許久，冷哼：“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
是啊，她太看得起她了。
原來這段時間，他一直和自己生氣，是因爲她送了陸洋一件夾克？
沈墨之是不可能調查她的，那唯一的解釋只能是，杜可欣在從中挑撥。
可想到她一家都在等着她男朋友出場。
咬咬牙，走過來，坐他腿上，取下他嘴裏的煙，要親他嘴脣：“沈總，請您幫幫忙。我親戚都來了，就等着您去呢。”
“沒空。”
沈墨之躲開。
今天上午，他給過她很多次機會。
她都無視，只跟她說了句新年快樂。
“沈墨之！”
顧欣急得都要哭了，想拉他毛衣袖口。
他躲開。
腦子裏響起，秦風的輕笑聲：“阿默，對付這種女人，我最有一套。你把我的話告訴你朋友，弄清楚她的需求是什麼，先給她希望，再讓她絕望。”
顧欣的需求，不就是想讓他去當擋箭牌？
若是那個程峯還在，她會找他？
他就是程峯的替身。
沈墨之脣角的笑越來越冷，他咽不下這口氣。
“顧祕書回去吧，你耗在我這也沒用。”
“沈總，真的不能再談了嗎？”
“用什麼談？你的身體？抱歉，現在我對你的身體已經膩了。”
哈哈，他對她的身體已經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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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送上門被人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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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以爲，他是爲了她，纔來這裏談合同的呢。
原來，是她想多了。
顧欣心裏悽風苦雨的，但面上卻逞強的笑着，像是百毒不親的城牆：“沒事，是我高估了自己，打擾沈總了。”
“我先走了。不打擾沈總休息了。”
顧欣轉身要走。
“你這麼回去，不怕你親戚笑話你？”
“沈總說了嘛，我耗着也沒用。再說了，我從小到大被人笑話慣了，多笑話一次，少笑話一次，又有什麼關係。”
顧欣說完，走出了總統套房。
*
從酒店出來，天已經黑了。
風突然變涼了。
她擡眼，那條街全是飯館，坐滿了人，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過年的喜慶。
顧母的電話打來了，擔心的問她：“欣欣啊，媽突然覺得心慌，是不是要出什麼事了？你接到你男朋友了嗎？媽的飯都坐好了，就等你們回來了。”
真是母子連心。
她這邊辦砸了，那邊就心慌。
“回來再說。”
“好，我們都等着你回來開飯。”
路過村口，有吃過飯的阿婆坐在外面，烤壩壩火。
阿婆跟她打招呼：“丫頭，你不是去機場接你男朋友去了嗎？咋你一個人回來了？”
顧欣置若罔聞的走過。
“她根本就沒男朋友！還機場去接呢。”
“一點禮貌都沒有，怎麼說，我們也是長輩啊。”
顧欣當然聽到了她們的議論。
心裏堵得難受。
她不知道，等會顧母問起，她該怎麼說。
表妹，表弟，舅舅和舅母還等着看她笑話呢。
在外面哭了一會，情緒好點了，她才推開大門，回家。
剛進客廳。
表妹看她一個人進來，陰陽怪氣的問：“哎喲，姐，你男朋友是會隱身術嗎？是葫蘆娃裏的六娃？我咋沒看到呢？”
“是啊，顧欣，你接的人呢？”
表弟也幫腔。
顧母瞪了眼她們：“都給我閉嘴！”
衆人只能閉嘴。
顧母溫和的看向顧欣，放軟了語氣：“欣欣，你跟媽說，到底怎麼回事？”
“媽，他突然有事，來不了了。”
這句話說出來，她瞬間輕鬆了很多。
沈墨之，他是懂給人希望的。
他不會知道，他當初同意來她家裏過年，她有多高興。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這一摔，把她徹底摔醒了。
他應該只是隨口一說吧，是她當真了。
是她太傻了。
“我就說她騙人吧，你們還不信！還說去接什麼男朋友！不會是想去找羣演冒充，沒找到吧？”
“顧欣啊，不是舅母說你，你這也太不會辦事了。說好了來，咋就不來了呢？這也太不把你當回事了。”
“你跟他斷了算了，這種男人要不得，一點都不尊重人。”
顧母把筷子往桌上猛地一摔：“我閨女的事，輪得到你們指手畫腳？誰沒個要緊的事了?說我女婿，我第一個不答應！”
顧母心裏也覺得欣欣的對象不靠譜，可輪不到外人來指摘。
“妹妹，你這樣可是會把她寵壞的！她都快三十了，還不結婚，和你的溺愛脫不了關係！”
“關你們屁事！我的女兒我不護着，誰護着？只要她願意，她一輩子不結婚，我也願意養着她！我們家欣欣是吃你們家的米了嗎？還是喝了你們家一口水了？你們哪兒來的優越感？我們欣欣就是優秀！”顧母說着，眼眶紅了。
“你們慢慢吵，我去上個廁所。”表弟起身出客廳。
表姐陰陽怪氣的小聲接話：“就是哦，優秀的男朋友都跑路了。”
舅母打了下女兒的手，讓她少說兩句，笑話也看了，說多了，被人趕出去划不來。這一桌子好吃的，不吃可惜了。
表弟跑進來，滿眼震驚的看着她們：“你們快去看，一輛卡宴開進你們這條巷子來了！”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村裏的人都出來看熱鬧了，乖乖，這是誰啊，這麼有錢，買得起那麼貴的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