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又下了雪,鵝毛大雪下了個天昏地暗,使臣的行程只好又放緩了,清理官道只要花時間的。
蕭熠言買了一個院子,和使臣們在那裏歇腳。當地的官員上門來拜見,被蕭熠言打發了,他可不想去官府下榻。
一行人品茶賞雪,蕭熠言就給他們介紹本地的風情,侃侃而談,氣氛很是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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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在屋內烤火烤的全身都暖烘烘的,甚至是有些憋悶的時候,又覺得吹吹風好,就去了外面。
院子裏多了一個半人高的大雪人,圓滾滾的肚子,圓滾滾的腦袋,眼睛和嘴巴是石子安上去的,用樹枝做了手。
蕭熠言見此,微微勾了脣角。
這是旁人的童趣,他幼時學着禮樂射御書數,是沒有這個機會做這些無意義之事的。
就在這時,一陣歡笑聲傳來。
一個丫鬟模樣的小姑娘朝着這邊跑來,看到一行人齊齊的站在門口,她嚇了一大跳,一下子跌在了雪地上。
而一團白色的東西越過了丫鬟,朝着蕭熠言襲來。他眉頭輕挑,闊袖一擋,那團雪就砸碎在了他的袖子上。
“菱兒,不可放肆!”耳邊響起屠烈的呵斥聲。
遠處屠菱自知做錯了事,低着頭走了出來,丫鬟也從地上爬了起來。
屠菱本是在跟丫鬟打雪仗的,不成想……
屠菱雙手疊在小腹,低着頭上前來行禮,道,“是菱兒衝撞了殿下,菱兒給殿下道歉,還望殿下原諒。”
“無礙。”蕭熠言擡擡手,道。
“還不快謝過殿下。”屠烈道。
“謝過殿下。”屠菱道。
之後屠菱就被屠烈帶回屋中,屠菱明顯的感受到哥哥與平日裏的不同,他似乎很想把自己介紹給這位臨國的太子殿下。
“我這妹妹是我大炎唯一的嫡系公主,她的前兩個皇姐都出嫁了,她也到了該結親的年紀……”
屠菱有點怕生,顯得很拘謹。
她又憶起父皇安排她到臨國來的原因,屠菱小臉上染上了淡淡憂愁。
她不想和親。可母后也說和親能幫上哥哥的忙,叫她嫁到臨國去。
是的,炎帝叫屠烈帶上屠菱便是來和親的。炎帝很早之前就看上了臨國戰無不勝,並且手握重權的戰王殿下。他想把自己前兩個公主嫁過去,可惜沒找到機會,兩個公主也到了年紀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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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一個屠菱。
炎帝是不太喜愛這個嫡公主的,懦弱膽小。但他又不想派其餘宗室郡主去,還是自己的女兒更容易控制,他只好叫屠烈帶上屠菱。但比起素未謀面的蕭權景,屠烈在途中就瞧上了蕭熠言。
臨國太子,菱兒若是嫁過去,那就是未來臨國的皇后了。豈是一個親王妃能比得上的?
蕭熠言很快就明瞭屠烈的意圖,屠烈沒有明說,蕭熠言說話也是四兩撥千斤,對方沒有直接挑明,他自然不好直接回絕。
他的婚姻,不會和和親沾上關係。即使是父皇母后做主,他也不會同意,他只想要一個溫婉安分的本國女子,更爲舒心一些。
屠烈也聽出蕭熠言話中的拒絕,當然,他不會那麼早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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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沈玉鳶會給一行人每日做檢查,檢查有沒有染上病。
在潛伏期中的病毒,她是檢查不出來的,也就是說,她能查出來患病,除非對方已經病發了。
於是,在快到帝都的前兩日,沈玉鳶在屠烈身上發現了一點苗頭。
她大驚,問屠烈,“殿下近來可有咳嗽、發熱的症狀?”
屠烈搖搖頭,想了想又點頭,“發熱有一些,胸口也有些悶……”說着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一把抓住了沈玉鳶的手,“你的意思是,本宮染上了瘟疫?!”
沈玉鳶抽回手來,道,“作爲醫士,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十有八九。”
治普通瘟疫的藥,這些日子她天天熬給使臣們喝,就是怕他們體內攜帶了病源,沒想到……
沈玉鳶能保證自己沒問題,她突然有些恐慌起來,去另一邊尋了蕭熠言,不成想蕭熠言正往這邊來,二人撞在了一起。
蕭熠言連忙推開了她,正想問她話她卻先一步抓住他的手,把起脈來。
片刻後她鬆了口氣,還好,還好殿下沒有被感染……
蕭熠言問沈玉鳶發生了何事,她就把屠烈的事兒告訴了他。
兩天的路程,傳消息的人去的極快,連夜把這個事兒稟報給了皇帝。
而那個時候,皇帝已經尋到了神醫凜蒼給自己解毒。
凜蒼又被南宮家鍥而不捨的追殺了好幾年,好在他在江湖的人脈廣,得知自己的幹孫子是千闕樓樓主,他還去過千闕樓躲命。
當然,世家家大業大,他也怕連累了陸禹擎,住了兩天就走了。
神醫神龍見首不見尾,每個地方待不過半個月可不是吹的。說起來他待的最久的地方還是嘉寧陸家,住了五年左右。當時也是南宮家狀況百出,家族內鬥不止,家主幾乎顧不上他,要不然五年這麼說也把他找着了。這些年穩定下來南宮就騰出手來對付他了……
唉,說多了都是淚。想了想凜蒼還是覺得皇宮最安全,這不是聽說臨帝找他嘛,他就自個兒來了。正好兒子孫女也是臨國人,他們還能見見面……
凜蒼和毒宗是同時代的人。但是毒宗在用毒方面天賦異稟,遠高過凜蒼,只可惜死的早,二三十多年前就死了。要不然名聲比凜蒼只高不低。
大陸醫術天花板不是吹的,他很快就逼退了一些皇帝的毒,主要是內力深厚,配合着他的鍼灸術,雖耗費體力,但是還是有效果的。
皇帝不懂裏頭的彎彎道道,只覺得都是命,是天不亡他。當然,他知道凜蒼並不能那麼快解開毒,沒準毒沒解開他就先駕崩了。但是,能多活一日也是上天恩賜了。
凜蒼一下子成了臨國皇帝的座上賓。
陸相安知道,但她沒進宮,見不着凜蒼。
也就是那一日,蕭熠言的人趕到了皇宮,告知了屠烈染疾一事。
皇帝聽着那人的稟報,面色沉沉。問那人,“太子呢,太子如何?沈玉鳶沒能制住瘟疫?!”
“陛下,沈女醫束手無策啊……太子應當是無礙的,就是屠太子……”
“應當無礙?”皇帝猛的擱了手中的筆,沾染的墨汁一下子甩在了桌案、那奏摺上面。
“朕要確保太子安危!即刻將炎國太子就地隔離,使臣皆不許隨意走動!”
“那陛下,炎皇那邊……”
“朕自會安排,傳朕口諭,即刻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