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病牀並不大，陸繹琛一躺上來，擁擠程度瞬間百分之百。
她的後背和他的胸膛緊緊貼合。
“你到底想幹什麼？”
盛柔有些惱，蹬開被子想坐起來，“陸繹琛，你讓我好好睡一覺行不行。”
陸繹琛根本不給她起身的機會，察覺到她的動作，沒有受傷的那只手臂一撈，將她緊緊扣在懷裏。
“你睡你的，我抱我的。”
男人溫熱的呼吸噴薄在耳邊，盛柔頭皮發麻，“你抱着我，我怎麼睡？”
“衝突嗎？
“當然！”
這不是明擺着嗎，旁邊睡個異性，還貼這麼近，怎麼可能睡得着。
又不是豬。
盛柔被她抱得緊緊的掙不開，又怕動作太大弄到他受傷的那只胳膊，只好軟下聲音道，“你聽我說，醫院的牀太小了，這樣我們兩個都睡不好。”
“我睡覺還不老實，要是弄到你受傷的那只胳膊怎麼辦？你不是想快點好出院嗎？”
“……”
她像哄小孩般，輕輕地說，“爲了我們兩個都能快點好，晚上就別鬧了，好好的睡覺行嗎？乖。”
興許是她溫柔的話語讓陸繹琛動了心，他想了想，放開她。
“我睡自己的牀也行，但你得對着我睡。”
他又提條件。
好吧。
對着他總比被他擠着好。
盛柔推推他，“好，那你睡過去吧。”
陸繹琛沒有起身的意思，“你睡我那邊。”
“爲什麼？”
“你不是說右腿疼？”
盛柔沒想到隨口說的瞎話他還記上了，慢吞吞下牀，睡到他的牀上去。
陸繹琛身上有種獨屬於他的冷調香，被子上也沾染不少，她躺在那，感受被子裏他的氣息，那感覺像被他無形抱着般，彆扭又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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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真好看。”
陸繹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突然來這麼一句。
盛柔視線從手機上擡起，兩人目光隔着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在空中交匯。
昏黃燈光下，氛圍璦昧旖旎。
夜晚的神經總是多情敏感，盛柔幾乎是有些狼狽地別開視線，關掉手機，把被子拉到下巴，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
“我要睡了。”
接不上的話就不要接。
隨便他看，她睡還不行嗎？
病房安靜下來，陸繹琛維持着側身的動作盯着老婆，很久都沒有動一下。
許久，對面牀上的人呼吸平穩下來，纖長的睫毛覆下，像個安安靜靜的洋娃娃。
忽然，她腿一掀，一腳踹開了被子。
陸繹琛無聲一哂，下牀幫她把被子蓋好。
他垂眸盯着她沉睡的側顏，盯着盯着，喉嚨涌上一股燥意。
喉結上下一滑，他俯下身在她臉頰吻了一下。
覺得不夠，又在脣角吻了一下。
盛柔似有感覺，睫毛輕顫，陸繹琛不敢再繼續了。
老婆不喜歡自己怎麼辦？
總不能嚇着她吧。
他低笑一聲，轉身回到自己牀上。
……
盛柔這晚睡得很不安穩，因爲她做夢了。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她做的夢……真的很羞恥。
怎麼會做那樣的夢？！
夢裏她竟然和陸繹琛……
簡直荒謬！
她頂着兩個黑眼圈坐起來，看眼牀上熟睡的男人，氣不打一出來。
狐狸精！夢裏還在勾飲她！
她忿忿下牀，簡單洗漱後徑直去了醫生辦公室。
醫生正好準備交接班，將白大褂掛在旁邊衣架上，聽完盛柔的話，笑道，“其實關於失憶病人出現性情大變的情況也很正常，你不用太擔心。”
“真的沒事嗎？”
盛柔還是覺得不放心，陸繹琛失憶就算了，這一天下來，她感覺他像變了個人似的。
變得粘人，偶爾會撒下嬌。
還有點茶。
“這些都是正常情況，注意病人情緒穩定，等恢復記憶，這些症狀會恢復正常的。”
上白班的醫生正好進來，盛柔道謝便出去了。
她剛走到門口，突然聽到裏面傳來一道悶響，緊接着是護士被嚇到帶哭腔的聲音，“您先別激動，我們這就去找人。”
盛柔推門進去，就見紙巾盒扔到地上，紙巾滾落出來。
護士像看見救命稻草般撲過來，“盛小姐，您可算回來了，陸先生沒看見人就開始發脾氣……”
“不好意思，您去忙吧。”
她話沒說完，護士小姐害怕得一溜煙跑沒影了。
“還知道回來。”陸繹琛生氣偏頭不看她。
盛柔無奈，撿起地上的紙巾放回紙巾盒，“我不會走，答應了你不走就肯定不會走。”
陸繹琛哼哼，“誰知道，白眼狼一向沒信用度。”
“……”
好吧，她白眼狼的形象算是立住了。
盛柔習慣了他的茶言茶語，走過去掀開他的被子。
“幹什麼？”陸繹琛擡眼。
“伺候您洗臉刷牙。”
盛柔覺得心累，大清早還能幹嘛，難道貪戀他身體嗎？
陸琛繹站在洗手池旁，除了刷牙是自己動手，其餘時候就跟手被封印了一樣，一動不動。
“你低下頭。”
盛柔拿着一條熱毛巾仰頭，幫他擦臉。
聞言，陸繹琛低下頭。
男人髮尾微垂，目深鼻挺，深深淺淺的呼吸噴薄到她臉上，她託着他的下巴，認真仔細地擦拭，全程不看他的眼睛。
儘管這樣，還是沒辦法忽視落在她臉上的那道視線。
“陸繹琛，我請了個男護工，下午應該就過來。”
聞言，陸繹琛眸光一沉，“退了。”
就知道他不肯，盛柔耐心地說道，“我能照顧你吃飯和簡單洗漱，但你洗澡總要有人幫忙吧，我沒辦法幫你洗澡。”
昨天就沒洗，今天肯定要洗澡了。
陸繹琛皺眉，“你要一個男人來幫我洗澡？”
不然呢，讓個女人來嗎？
他對盛柔的安排很不滿，俊眉皺成一團，“現在的人這麼亂，你讓個男的站在旁邊看我洗澡，萬一他對我欲行不軌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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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盛柔沒想到這一層，“那你洗澡怎麼辦？”
“我的右手是斷了，左手還在，老子能自己洗。”
“……”
現在左手又能行了。
真是一只神奇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