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下意識往她身後看。
空蕩蕩的,沒別人。
“王爺,走了?”
“是,剛走。”
趙嬤嬤鬆了口氣,她還想,要是寧王沒走,要用什麼藉口趕人呢。
太后本來就喜歡清淨,如今病了,更不喜歡人多。
好在寧王識趣。
趙嬤嬤領着陸惜月回到內殿,太后已經穿戴好,坐在餐桌旁,慢條斯理的用膳。
餘光瞥見緩步而來的少女,她放下筷子,輕拍身側的凳子:“來,坐到哀家身邊來。”
宮女們與趙嬤嬤不約而同的一愣。
太后可是很少對人這般親近,就連陛下有時候過來了,都不留着用飯呢。
陸惜月走過去,乖巧道了謝,坐在了太后身側。
看着落落大方,毫不扭捏的少女,太后心中的好感又上升了幾分。
安安靜靜喫完了一頓飯,太后起身準備上牀榻休息,被陸惜月及時制止了。
“太后還是坐着歇一會兒,等一盞茶過後再回去躺着,對身體有益處,我也便於扎針。”
喫完就睡,很容易堆積脂肪。
“那就扶哀家過去坐坐吧。”太后指着窗前的坐榻道。
趙嬤嬤跟在太后身邊,見太后對陸惜月的話沒有半分質疑,驚訝更重了一層。
這話太醫說過不知多少回,太后卻很少聽進去。
她不由的多看了陸惜月一眼,仔仔細細打量着,好一會兒得出一個結論。
知道了,定然是陸姑娘模樣標誌,太后才樂意聽她的。
說來也好笑,太后娘娘平心靜氣禮佛數年,除此之外,唯一的愛好,就喜歡同模樣好看的人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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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爲那個人吧。
不過……陸姑娘倒還真的挺像那位,許是長的好看的人都有幾分相似。
趙嬤嬤眼底升起的笑意又覆上一層薄薄的蒼涼。
待到太后坐定,陸惜月拿了藥箱過來,將銀針排開,問:“從早上到現在,可有覺得頭痛?”
太后認真想了想,道:“有一些,不過並不重,比以往好多了。”
這也是爲什麼,她醒來之後,對陸惜月比較寬容的緣由。
“太后請伸手。”
她拿出一個軟墊,太后會意,將手腕搭了上去。
很快,陸惜月探完脈,情況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至少,昨晚的太后脈象混亂沉寂,經過昨晚扎針,已經驅散不少。
“接下來,我要給太后您扎針,時間不久,一盞茶時辰,太后若是覺得哪裏不舒服,便和我說。”
太后往桌案上輕輕一靠,隨即點頭。
十幾根銀針很快扎進皮膚,沒入血肉之中。
直到頭上也紮了好幾根銀針,太后緊皺的眉頭緩緩鬆開,有些驚奇,“你這是什麼手法,竟一點兒也不疼。”
章太醫也是擅於鍼灸之術的,可要論及扎針時的痛感,卻遠遠不如陸惜月的手法來的輕巧。
若非是她親眼看着銀針扎進來,她都懷疑銀針是不是在觸及皮膚的瞬間就縮了回去。
陸惜月輕笑:“不過是常年動手練出來的罷了。”
“你這醫術,是何人教授的?”太后像是隨口一問。
陸惜月早就準備好說辭,淡定解釋:“我母家有一位親戚是從醫之人,常年遊離在外,年幼時我便學了一些,後來長大了,看的醫書多了,便也會了。”
當初她和蕭雲珩解釋醫術的由來,也是這麼個說法。
從醫的親戚的確是有這麼一個人,不過陸母孃家那些人早就在當初抄家流放時從京城跑了個乾乾淨淨,能不能找到,就是另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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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輕“嗯”了聲,不知道信沒信,總歸是沒有追問,笑着誇了一句:“你這丫頭倒是聰明,若沒有前些年的胡鬧,如今只怕要成爲一代名醫。”
陸惜月自然清楚她說的“胡鬧”指的是什麼,乾巴巴笑了笑,謙虛道:“太后謬讚了,我哪裏能成什麼名醫。”
“你也別站着了,坐下吧。”
太后遞了趙嬤嬤一眼。
而後一張椅子就送到了陸惜月身下。
“謝太后。”陸惜月毫不客氣,徑直坐下了。
太后脣角輕揚,小丫頭這副模樣,纔是有了點兩年前的樣子。
一盞茶時間說久不久,說慢也不慢,陸惜月很快拔下銀針,又拿了另外一批紮在了右側肩膀與大腿外側的穴位上。
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太后後仰着舒服半躺,望着神情認真的少女,思索一番後,試探着開口:“陸家丫頭,你這銀針扎針的手法,可是不能外傳的絕技?”
方纔聽她說,都是書上學來的,應當算不得什麼絕技祕學吧。
陸惜月聽出了太后的意思。
“不算是不能外傳吧。”
太后聽着,鬆了口氣,以商量的口吻道:“既然不是隱祕絕學,那你可願意將這手法教授給太醫院的人?”
“自然是願意的。”她沒有猶豫答應下來。
太后這般問是商量,她要是當了真,拒絕了,那纔是傻。
不過扎針的手法的確不算隱祕,教了就教了,權當是爲了日後治病救人方便許多。
誰讓她是這般寬厚仁慈的醫者呢。
陸惜月在心裏默默誇了自己兩句,迎着太后讚許的目光,提了一個要求:“不過現下是爲了給太后醫治頭風,要傳授針法,耗費時間太長,所以,我想能不能只傳授兩人,等他們學會了,再去教其他人。”
這樣的要求,太后自然不會拒絕的,“就按你說的來。”
少女莞爾一笑,太后看在眼裏,心裏越發滿意她的懂事。
“不過也不敢欺瞞太后,這針法能否發揮到極致,還要看個人資質與努力。”
針法這東西,真要講究起來,天賦必不可少,剩下的就是勤奮。
當然也要看一個人的根骨,年幼的時候練起來是最好的。
太醫院那些太醫,年輕的也得快三十歲了。
她沒法兒保證那些人一定能達到自己這個水準,除非是真的天賦異稟。
“這是自然。”太后喝了這麼多年湯藥,對這方面多多少少也有一些瞭解,“你儘管放心的教,不用顧忌什麼。”
“是。”陸惜月點頭應下了。
“啓稟太后,雲妃娘娘求見。”二人才說完,珠簾之外便傳出宮女的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