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小苑事件後，顧靖琛清算了相關的一干人等。
那個侯三平常嘴巴里臭得很，天不怕地不怕，一副混不吝的樣子，真等進了大牢，立刻就老實了。
周思遠親自審的他，大刑還沒來得及上呢，他就什麼都招了，說一切都是柳夫人指使，與他無關。
那柳夫人見瞞不住了，爲了保住女兒，把一切都推到自己頭上，柳芊芊乾乾淨淨被摘了出去。
蘇染染聽到這兒，有些不忿：“那個柳芊芊，我不信她矇在鼓裏不知情，保不齊連原本要害我的毒計也是她想的也說不定，就這樣放過她？”
柳寒月笑了笑：“王妃放心吧。她回了柳府，自有她的報應，我那個爹，不是什麼善茬。”
柳老爺娶了好幾房妻妾，柳夫人的肚子不爭氣，這麼多年了，始終只有一個女兒，要不是因爲她姐姐是已故太妃，還有個常在來往的外甥是王爺，早就休了她了。
如今她得罪了王爺，下了大獄，不日要被問斬，柳家巴不得和她撇清干係，生怕牽連上。
至於柳芊芊，多半隨便找個人家嫁了，京城裏有點頭臉的大戶，都不會再瞧得上她。
“我原本以爲，自己也是在劫難逃，沒想到，王爺派人傳話，把我要了來王府。我走時，柳芊芊的臉都快氣歪了，她大抵以爲，自己還能憑嫡姐的身份折磨我。”
柳寒月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迎來了自己的新人生，語氣裏掩不住的輕快。
蘇染染也替她高興，同時想起另一件事。
“不過，你一個正經小姐，給我做婢女，也太折辱你了。要不還是跟王爺說說，以表小姐的身份暫住，等你找到了如意郎君，再從王府裏嫁出去。”
柳寒月搖搖頭。
“一開始，王爺也是這麼提議的，但我拒絕了。從前我不懂事，對王妃做了許多不好的事，如今也該來贖罪。”
她一個庶女，沒有半點話語權，柳夫人讓她往東，她不敢往西，幫着陷害蘇染染也是情非得已。
但錯了就是錯了，柳寒月不爲自己辯解什麼。
她都這麼說了，蘇染染也就沒有再堅持。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程尚書生辰宴這日。
蘇染染等顧靖琛下了朝，兩人同坐一輛馬車，前往程府。
程府在城南，雖然不比王府氣派，但也不差。
硃紅的大門敞開着，左右兩邊各放了一只威武的大石獅子。門前站了七八個下人，專門候在此處引領客人進入內堂。
絡繹不絕，十分熱鬧。
馬車停穩，蘇染染掀起車簾，正準備踏着小板凳下車時，一只有力的手從旁伸出，扶住了她的手臂。
輕輕一帶，下一秒，蘇染染已安全着地。
“？”
她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看名義上的丈夫。
顧靖琛其實也說不上來爲什麼。
他只是看到她一邊輕撩裙襬，一邊扶着車框，小心翼翼的樣子，就想幫她一把。
清了清嗓子：“沒什麼。走吧。”
程月娥接到下人的通報，聽說淳王爺到了，和原本正在交談的貴女匆匆告別，轉身出門相迎。
誰知，剛到門口，正好看到顧靖琛把蘇染染帶下馬車，站在她的視角，兩人像是相擁在一起。
程月娥咬了咬下脣，勉強壓下心頭的酸澀，收斂心思，迎上前去。
“靖琛哥哥，王妃，你們來了。”
她今日家裏有喜事，特意穿了一條桃紅的百迭裙，頭上還簪了兩只蝴蝶流蘇髮釵，看起來明妹動人。
蘇染染看了顧靖琛一眼，會錯了意。
她以爲後者是因爲老情人在附近，所以故意作秀，想表現出一副恩愛的樣子去刺激對方，不由得小小地哼了一聲。
渣男。
“我爹正在內堂，我娘也在呢，靖琛哥哥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好。”顧靖琛說完，看向身側，“你要一起嗎，還是讓寒月陪着你先入席？”
蘇染染不認識什麼程尚書，再說了，就他們幾人的關係，屬實有點尷尬，見了也不知道說什麼。
“你去吧，還沒開席，我先四處轉轉。程府我還是頭一回來，逛逛也好，當開胃了。”
程月娥並沒有表現出主人家的熱情，而是冷淡地應了聲：“那就隨王妃的便了。我娘平日裏就喜歡伺弄一些花花草草，後院奇花異草很多，王妃可以看看。”
說完，她也不管蘇染染反應如何，領着顧靖琛走了。
程尚書因爲是文官的關係，整個人文縐縐的，滿身的書卷氣，家裏的佈置也同主人一樣，筆墨書香。
見到顧靖琛，他拱了拱手：“王爺來了，下官有失遠迎。”
“程尚書今日是壽星，何況不是在朝堂，不必多禮。”
程夫人自顧靖琛毀容之後，就沒有再見過他，連同大婚，也是因爲怕尷尬，被人盯着看笑話，找藉口推辭了沒有去。
如今久別再見，她看着顧靖琛的臉，忍不住在心裏嘆氣。
從前的顧靖琛，能文能武，尤其是審訊逼供，大理寺哪個都不如他，誰見了不說一句玉面羅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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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經過這樣的大難，他的性子沉靜了許多，臉燒燬了，永遠要戴着面具示人，實在很難不令人惋惜。
當初退婚，雖說確實是不上道了一些，但程夫人想到自己女兒後半輩子的幸福，便半點也不後悔。
思及此，她看向女兒。
自家女兒正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顧靖琛看，眉目間，滿是小女兒家情態。
程夫人忍不住暗暗瞪了一眼。
簡單寒暄了幾句，顧靖琛就要告辭入席，程月娥忙道：“靖琛哥哥，我帶你過去吧。”
說着，她便要上前當領路人。
程夫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出聲阻攔。
“月娥，王爺也不是第一次來程府了，宴會廳在哪兒，他認得路。就算是不認得，忘記了，也有家丁會領着他去，不會怠慢了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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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覺得語氣有些硬，怕顧靖琛誤會，又補上一句：“快開席了，你來替孃親看看，一會兒戴哪只簪子好。你眼光好，孃親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