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相安把今晚發生的事兒簡略的跟蕭權景說了。
說完後她又道,“我跟她說回去後會給她治藥。順便問問你的意見,你要是不讓我治她,那我便推掉。”反正她也不知道她太后的身份,她自己說的,她只是個年紀比較大的嬤嬤而已。
蕭權景聞言,低低的笑了,“沒有關係的,你可以治就去治,你相公我不至於小肚雞腸到這個地步。”
他是記仇,但太后不值得他記仇。他不會同她一個婦人計較。
而且,那種病,他若是還攔着安安……屬實是有失風範。也不值當。
“那你笑什麼?”陸相安擡手,捏了捏他的俊臉。嗯,手感出奇的好。
“我高興,高興安安信任我。”這等事也來問他,是把他,把他母親的事兒記在心裏了。
她大抵也是能猜到治不治太后於他來說不足輕重,要不然她都不會開那個口,也不會去太后的小屋裏。但她還是來問了,是把他放在心上,所以他很歡喜。
陸相安明白他的意思,她笑了笑,環住他的窄腰,嘀咕了句,“但是太后應該猜到我的身份了,後期我也無需刻意裝傻……”
另一邊,太后的小屋。
太后放下肥貓,叫老嬤嬤去打了水來,淨了手,準備沐浴。
下人調熱水的空當裏,嬤嬤就道,“娘娘,那位陸姑娘,可信麼?”
“怎麼,你也知道她是陸女醫?”
“我朝女醫,除了沈玉鳶就是她,老奴都能猜到,更別提娘娘您了。”老嬤嬤道。“只是她不知道娘娘您金尊玉貴,只當您是個粗使的老婆子呢,若她下個手沒個輕重的,傷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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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聞言輕笑了一聲,道,“你覺得她會給一個老婆子治病?”
“娘娘的意思是,她知道您的身份?”老嬤嬤詫異道。
“她知不知道哀家不知曉,但哀家知道,她不會把哀家當做一個粗使的老婆子。”
太后說着,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
幾日之後,陸相安想法子把藥交給了宮中的人,那人按照陸相安的吩咐,把藥送到老嬤嬤手上,老嬤嬤再把藥拿去太醫院裏檢查了,尋的信得過的人,藥沒問題,她纔拿給太后。
宮中的過程頗爲繁瑣,陸相安是不曉得的。
當時落寞的洪瀲灩找上了她,在陸家住了些日子。
陸相安還從未見過洪瀲灩這般失落的模樣。
她以往總是大大咧咧的,好似什麼事都不在意。但陸相安明白,她這樣的人,一旦在意上了,就不會輕易放下。
銀瀾就是。
當她惴惴的問陸相安,銀瀾是不是不打算娶她才離開的。
陸相安有些揪心。
設身處地的想一下,若是蕭權景就這般離開,一去了無音訊,在他對她許下了諾言的前提下,她會不會也同洪瀲灩一樣瞎想。
肯定是會的,即使她信任那個男人。
女人本就是敏感的生物。
“我甚至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麼。”洪瀲灩坐在榻上,雙手抱着膝蓋,小腦袋側着埋上去,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陸相安的方向,“我很想去找他,但我不知道他在哪裏……”
“如果,他是去做了很危險的事情呢?”
“我想陪着他。”洪瀲灩突然擡起頭來,定定看着陸相安,她晃了晃陸相安的手臂,“安安,他跟了你那麼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陸相安沉默片刻,最終嘆了口氣,“我的確知道一些事情。”
洪瀲灩定定看着她。
陸相安拍了拍她的手,“他背後有個圖案,你知道嗎?”
那是圖騰,南宮家的圖騰。
如若洪瀲灩知道圖案,那陸相安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她肯定能猜到跟圖案有關,她會自己去查,問陸相安的話,陸相安也不會隱瞞。
如若洪瀲灩不知道,那陸相安就不打算繼續說下去了。反正洪瀲灩也不知道圖案長什麼樣,即使是查,也查不出來什麼。
洪瀲灩愣了一會兒,恍然道,“那朵彼岸花?跟它有關?——銀瀾是什麼身份?!”
果然。
陸相安呼出一口氣來,道,“你不必大費周章,我會準備一份資料給你。屆時,你若是有什麼打算,一定要告訴我。”
那是她和銀瀾兩個人的事兒,她只能在身後,默默支持她。
有些事情的確需要兩個人去面對,比如她和蕭權景,任何事情他們都不會對對方有隱瞞。
他們會爲了對方奮不顧身。
灩灩和銀瀾也是這樣。
當晚陸相安就把之前蕭權景給的密函清理了出來,交到洪瀲灩手上。
跟陸相安想的一樣,洪瀲灩在家待了不過一個晚上,次日就來尋她,告訴陸相安她要去炎國,去南宮家,找銀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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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國的使臣還沒走呢,他們回去還要越過幾座山,可眼下大雪封山的,路實在是不好走,他們索性就留在這裏等回春融雪。
陸相安知道洪瀲灩態度堅決,但她還是拿大雪這件事勸了洪瀲灩。
洪瀲灩朝陸相安搖搖頭,道,“安安,我跟我爹孃說了……”這一句話就包含很多,細看之下能瞧見洪瀲灩哭過,現下眼眶又紅了。
一大早,洪瀲灩給爹孃敬茶,二人還受寵若驚。緊接着她跪在二人面前,叩頭,二人大驚,把她攙扶起來。
洪瀲灩便告訴了他們這件事,她說要去追隨銀瀾,天涯海角的追隨,如果回得來,一定會叫他們抱上外孫,如果回不來,她和銀瀾在另一邊,也會幸福的。
這些洪瀲灩沒有告訴陸相安,不是她不想告訴她,只是當她想起早上的情景,想起爹孃語重心長的話,她便哽咽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爹孃便是生死相隨,她爹這一輩子就她娘一個女人。當初沒有弟弟,多少人說娘斷了洪家的根兒,可每每聽到那些話,即使對方是婦人,她爹也會梗着脖子上去爭執,說人家多管閒事。娘也多次叫爹納妾,甚至親自來安頓,可爹哪次不是拒絕,哪次不是把那些個女子趕了出去?
他們是過來人,也能體諒她的心。
她很感激,也很內疚。
但是誰叫她遇上一個那樣的男人呢?她身世複雜,她就陪她慢慢去解開。他置身險境,她就陪他一起面對。
並且,無論前方如何兇險,她一定要和銀瀾活着回來,這是她答應爹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