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妃的這點心思,她稍稍琢磨便能看的透徹。
“去把皇帝叫來。”太后沉聲下令。
趙嬤嬤領命,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這雲妃娘娘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過,竟然打起了太后的歪心思,這不是上趕着送死麼。
二殿下出事兒的時候,陛下費了不知道多少口舌,才讓太后同意不牽連到她身上。
這下倒好,竟是自己給自己挖坑。
惠帝從趙嬤嬤口中得知此事的時候,手中的杯子差點兒甩了出去。
滾燙的茶水差點兒撒了惠帝一身,看的周圍膽戰心驚:“陛下,您慢着點兒,當真身子。”
惠帝此刻哪兒還顧得上這點兒,深吸口氣,擰眉問:“雲妃如今身在何處?”
趙嬤嬤低頭:“雲妃娘娘現在還在她的宮中,太后娘娘讓奴婢來喚陛下過去,商議這件事如何處理。”
惠帝脣角緊繃,漆黑雙瞳中怒意涌動着,醞釀着風暴,
好一會兒,他道:“這件事已經確定了,當真是雲妃所做?”
趙嬤嬤聽着,不禁在心裏嘆口氣。
陛下還真是護着雲妃娘娘。
“證據確鑿。”趙嬤嬤回了四個字。
無論如何,太后已經有了除掉雲妃的心思,況且,在她從雲妃的宮中離開之後,就已經命人去尋被雲妃宮裏的人處理掉的花枝。
那東西鮮嫩的很,燒可燒不掉,就算是碾成泥了,只要有殘渣在,太醫們就能從殘渣中檢查到蘿芥花的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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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帝眉心狠狠跳了跳,似乎在壓抑着怒火。
雲妃是當初他登基之後,第一次選妃時就看中的,他喜歡她比花朵還美豔的容貌,也喜歡她不爭不搶的性子。
從什麼時候起,從前那個雲妃不在了。
好半晌,惠帝冷冷道:“傳寧王進宮。”
這件事的另外一個當事人是陸惜月,那個臭小子知道這件事還不得翻天。
瞞自然是沒必要的,他總歸要知道的。
惠帝與趙嬤嬤一同前往太后宮中,人在宮外的蕭雲珩並沒有耽擱太久,幾乎是一路飛奔着,迎他入宮的宮人早就被甩開在宮門。
“惜月!”
進了大殿,男人滿心滿眼只有少女的身影,完全不顧在場還有什麼人,將她上上下下觀察了個遍,確認沒有什麼損傷,懸在心口的石頭終於是落了下來。
他用力將人抱在懷裏,感受着少女身上的氣息,涼透的指尖都有了溫度。
“咳咳,好了,膩歪什麼。”惠帝沒好氣的開口。
蕭雲珩將人鬆開,同樣臉色不虞:“臣早就說了,不讓王妃住在宮裏,我可以每天送她過來,再接回去,現在好了,出事兒了吧。”
“蕭雲珩!”
惠帝氣堵,本就因爲雲妃的事心情不好,此刻被他這樣埋怨,臉色更加難看。
“皇帝,你同小輩置什麼氣。”太后聲色涼涼。
說到底,還不是他不聽勸,護着雲妃,纔有了今天的禍事。
“母后,這小子年紀長了,脾氣卻是一天天的。”
“好了,現在不該說說雲妃的事麼。”太后打斷惠帝的話,正色問:“皇帝打算如何處置雲妃?”
惠帝自知這次的事情沒法兒隨意揭過。
雲妃做的事,也委實出乎他的意料,即便沒有太厚的施壓,他也不會讓雲妃輕易糊弄過去。
當然,也不能隨便冤枉了人。
然而,太后卻一眼就看穿了惠帝心中所想,她招了招手。
碧水上前,將一盆摻雜着綠色不知名物品的褐色泥土奉了上來。
“這是什麼東西?”惠帝皺眉。
“這是雲妃娘娘宮中的侍女從殿裏偷偷摸摸倒在湖邊的泥,根據陸姑娘檢查,裏面綠色的東西就是碾碎的海棠花。”
即便不是醫者,明眼人也能從泥上的香味裏聞出這是被碾碎的海棠花。
說罷,碧水將一盆泥用打溼的帕子蓋了起來,防止蘿芥花汁水的味道擴散。
很快,太醫院的章太醫和陳太醫匆匆趕到。
在太后的示意下打開蓋子檢查。
聞了聞泥土,二人先是一愣,只覺得奇怪。
這泥土,似乎並沒什麼異常。
陸惜月早就料到會是這種情況,從章太醫帶來的藥箱之中找到了裝有珍珠粉的瓷瓶,打開蓋子,倒在了泥土上,攪拌均勻。
很快,空氣中瀰漫起一股奇異的香味,與她之前在雲妃宮中聞到的略有不同。
兩位太醫的臉色驟然變了,立刻捂着口鼻將溼水的帕子蓋上。
“這東西,是從何而來!”
二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蘿芥花十分難尋,價值萬金,即便是太醫院,也不過只有一株保存完好的蘿芥花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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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是行醫治病幾十年,儘管醫術達不到神醫的境界,在這大夏朝也沒有幾人能比。
與珍珠粉攪拌之後能產生這種奇異香味,不對,準確的來說,是珍珠粉的味道與蘿芥花的香味綜合之後,纔會產生這樣的味道。
“二位可是想說蘿芥花?”陸惜月問。
章太醫與陳太醫不約而同的點頭,“這蘿芥花能令人心神紊亂,無色且幾乎無味,吸入不需多少,便能發揮極大的作用。”
太后冷冷睃了惠帝一眼。
惠帝眉角透着冰冷,薄脣幾乎抿成一條直線,凌厲的目光落在那盆泥上,竭力剋制的怒火幾乎要衝破束縛。
雲妃竟然真的要害太后!
他視線掠過被青年牽着手的少女,眼底幽深冷肅。
並不只是太后,還有這兩個小的。
雲妃想做什麼?
惠帝忽然想到之前殺害大理寺卿的兇手一直沒有落定。
她這麼急着要除掉蕭雲珩肚肚,莫非當年的事與雲妃有關?
“好了,你們回去吧。”太后遣退兩名太醫,冷眼瞧着皇帝黑沉的臉色。
“陛下。”蕭雲珩上前,面容冷峻,湛黑的雙眸戾氣涌動,氣勢駭人:“王妃與雲妃娘娘無冤無仇,卻要遭此橫禍,若非是王妃及時察覺,此刻必然已經釀成大禍。”
他低頭對着皇帝一拜:“還請陛下爲王妃主持公道。”
太后也跟着道:“皇帝,證據確鑿,難不成你還要護着雲妃?”
惠帝面色一凜。
“自然不是,母后放心,你也是。”他不悅掃了青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