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薛夫人，之歲端坐在沙發上，徹底放空自己，垂着眸，眼神沒有焦距，彷彿被抽走了靈魂。
顧言川隔着手機屏幕，抽出兩根手指，並在一起，細細摩挲着之歲的臉，明明人就在不遠處，他卻只能這樣躲在暗地裏窺視她。
之歲精神瞧着不大好，和薛夫人談話時那份生氣消失得乾乾淨淨。
顧言川知道她在爲難，現在在之歲心裏，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她恨不得拿他當空氣，可薛夫人交待的事，要想辦成，她就必須求到自己身上。
“歲歲，你就這麼討厭我嗎？”顧言川喃喃低語。
之歲就這樣枯坐了大半天，不喫不喝，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她忽然動了，擡起手理了理頭髮，扯出一抹笑。
猛然站起身，眼前有一瞬的黑暗，之歲甩了甩腦袋，勉力站穩，腳下輕一步重一步走到梳妝檯前。
她看着鏡子中面容憔悴的自己，失神許久，而後默默坐在椅子上，拿起眉筆，一點點勾勒修飾着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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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眉、上妝，鏡子裏的女子漸漸恢復氣色，猶如枯木逢春，沾染着點點豔色。
之歲勾脣輕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心中更是涌起無限的悲涼。
她現在，奈何不得顧言川，又同他撕破了臉，想求他做事，也只能靠這張臉了。
其實薛夫人求到她這裏，未嘗不是這個意思，想讓之歲用裙帶鉤住顧言川。
說來荒唐，這麼大的事，僅靠皮相引佑就能成嗎？
即便心中毫無底氣，但之歲知道，不論成或不成，她都必須要試一試，否則，她良心難安。
對着鏡子又笑了幾下，總算沒有之前那般僵硬，之歲才收斂笑容，去到衣櫃處。
眸光掃過一排排衣服，之歲挑了一件夏日裏才穿的白色紗裙，裙子很清涼，將將過膝，尺碼也小，之歲穿在身上，很能突出她優越的曲線，後背鏤空，露出她美麗的蝴蝶骨。
就這樣出現在顧言川面前，她的心思根本無所遁形，之歲到底面皮薄，又穿了一件雪色大衣，長可及地，遮住了裙下風光。
爲了方便脫，之歲沒有扣大衣的扣子，只繫了腰帶，勒得很緊，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身。
之歲面無表情地站在鏡子面前，嘲諷一笑，施施然打開房門，走向顧言川的房間。
她在門外停了許久，眼見外面的天色越來越黑，心知不能再拖，狠下心，手按在門把上，打開了房門。
屋子裏很黑，沒有開燈，之歲以爲顧言川還沒回來，走到門後，隨手開了燈，回過頭，卻發現顧言川坐在牀邊，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之歲腳下微微踉蹌，身子一瞬間僵硬。
顧言川抿脣不語，只靜靜看着之歲。
“你在家？怎麼不開燈。”之歲手指微微蜷縮，顫顫巍巍開口，下意識收攏了一下衣服領口，欲蓋彌彰，顯得她更心虛。
顧言川視線在之歲身上打轉了一圈，眸色深深，瞧不出他的心思。
“忘記了。”顧言川回答道，他的眼睛可以適應黑夜，開不開燈於他而言沒有任何分別。
雖然這個理由很無厘頭，但之歲也不是非要知道答案，掩飾過尷尬就行，於是輕輕點頭。
“你來這裏…是有什麼事嗎？”顧言川低聲詢問。
之歲飛快瞥了他一眼，低下頭，兩只手攪在一起。
顧言川在之歲換衣服的時候就觸電一般，將手機扣在牀上，他還以爲之歲準備休息了，不成想她竟然來了自己的房間。
想起倉惶間那驚鴻一瞥，顧言川喉頭微滾，吐出一口濁氣。
“我…我是想來謝謝你，謝謝你讓薛伯母來看我。”之歲回答，擡起頭，漂亮黝黑的眸子水洗般清透。
她輕輕咬着下脣，似乎很無措。
說話間，之歲慢慢移動蓮步，走向顧言川。
之歲今天很不對勁，就像是被奪舍了，說話輕輕柔柔，不再和以前一樣夾槍帶棒，看向顧言川的眼神也不再是滿滿的厭惡。
顧言川多聰明，一下就猜中了之歲的企圖，不可思議的同時也覺得心痛。
可看着之歲這麼一步步向他走來，眼裏只有他的時候，顧言川又可恥地生出幾分期待。
他僵坐在牀邊，難以挪動，也不願挪動。
之歲很快就來到顧言川面前，她沒有說話，輕輕解開衣帶，大衣滑落到地上。
嬌嫩的肌膚驟然接觸冷空氣，之歲忍不住抖了抖。
顧言川怎麼也沒有想到，之歲穿了這樣一件衣服，視線落到她小巧瑩潤的肩頭，眸色更深，“你要做什麼。”
之歲本就滿心羞恥，能強忍着對顧言川的厭惡，露出和往常一樣的神情已經耗費了她大半心神，此刻並不想回答顧言川任何問題。
她忽然彎下腰，吻住顧言川的脣。
顧言川瞳孔微縮，脊背挺直，放在身側的手猛地握緊。
見他沒有掙脫，之歲稍稍放心，雙手環住顧言川的脖頸，加深這個吻。
顧言川一動不動，任之歲親吻，她吻技不好，啃得顧言川脣瓣發痛，呼吸也亂得厲害，手背浮現一道道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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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歲停下來的時候，脣已然紅得豔麗，脣角隱隱帶有水漬。
顧言川目光觸及那片晶瑩，身體深處騰起一陣火。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顧言川聲音嘶啞，尾音微顫。
之歲伸出嫩白的手指，抵在顧言川脣上，微微點頭，“我知道。”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顧言川行動的閘門，他猛地按住之歲雪白的肩，長臂一攬，輕鬆把之歲勾到自己懷中，讓她側坐在自己腿上。
“這話是你自己說的，不後悔。”他喘着氣，追問。
“不後悔……”剩下的話被顧言川堵在喉嚨裏，他捧起之歲的臉，深深吻了下去。
之歲絲毫不反抗，任他施爲。
顧言川只覺得理智都被燒沒了，喉頭溢出低低的喟嘆，似歡愉、似滿足。
這一刻，他不想顧慮那麼多，只當之歲是爲他而來，心甘情願做一只飛蛾，沉迷在之歲羅織的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