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回到能放鬆地做自己的環境,全部情緒無需遮掩,以致桑知語進入家門的第一件事是生氣地把包包丟在玄關處的櫃子上。
聲音有點大,引得坐在客廳的趙心妍看了過去。
由於角度不對,趙心妍沒看清桑知語的面容,提高些音量地問:“你這份工作,剛上了一天班,你就有那麼大的怨氣嗎?領導和同事很極品嗎?”
“是樓上那個神經病惹我!”桑知語滿臉怒容。
好朋友的形容,趙心妍一聽便懂,道:“你前夫啊。”
桑知語走到沙發坐下,瞪了幾眼天花板,仿若這般就能也瞪了前夫。
“我和我老闆參加一個晚宴,好死不死的沈辭也參加了,他衆目睽睽地叫我老婆,差點把我氣瘋了。”
前夫的那一聲老婆,跟羞辱她差不了多少。
這顯得她在過去的三年婚姻中,特別像笑話一場。
她曾卑微地祈求過他施捨一點愛意給她,他未曾給過,連親密的稱呼都吝嗇,結果,離婚後他倒是叫上了親密稱呼,純純是給她添堵。
“老婆?”趙心妍如同晚宴上的桑知語,也被震驚到,“不是,他到底是出於哪種原因想和你復婚,還表演上你們是恩愛夫妻了?”
“鬼知道他!”桑知語努力地平復怒火沖天的心情。
前夫一會一個樣,但依舊不變的是他永遠自我爲中心,不站在她的立場考慮問題,能把她氣到兩眼發黑。
趙心妍下意識地拿出手機:“等下,我問問上次去醫院找你的警察。”
“問警察干嘛?”桑知語疑惑。
“問應雨竹的情況。
“應雨竹和今晚有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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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趙心妍翻找到警察的號碼,按了撥號鍵。
礙於趙心妍在和警察通電話,桑知語沒出聲打擾,耐心等候電話結束。
電話一掛,趙心妍看到臉上滿是疑惑的好朋友,道:“證據確鑿,沈辭也沒輕擾應雨竹的意思,應雨竹被判刑是必然的。”
“然後呢?”桑知語不懂就問。
“白月光被送進了監獄,難不成他想起了你的好,所以異常地想跟你復婚,才處處纏着你,還要製造你們沒離婚的假象?”趙心妍猜測道。
“……我的好?”桑知語一下子像打霜的茄地蔫了。
對沈辭來說,她有哪方面的好?
難不成他是懷念她像丫鬟一樣地伺候他?
可依照他的權勢和財富,想找到比她更像丫鬟、還一心一意伺候他的女人,並非難事。
她揉了揉泛疼的太陽穴:“我想不出我好在哪。”
在和沈辭在一起的時間裏,她真的想不出自己有哪些優點。
這不是貶低自己,是她回頭看,她覺得自己都不討喜。
水盈則溢,她愛沈辭愛到失去自我,宛若沒有靈魂的牽線木偶,只會圍着沈辭轉,似她不能沒了他,她人生的意義是依附他而活。
“你想不出,沈辭想得出啊!”趙心妍發散思維地想了想,“或者說,你們相處的過程中,沈辭對你產生了一點點感情?現在,他發現原來自己對你是有感情的,因此他纔想復婚。”
“日久生情?”說到這個詞,桑知語露出自嘲的笑容,“他還後知後覺發現?”
認識沈辭那麼多年,她就沒發現他丁點對她日久生情的可能。
他的最愛是他自己!
“對。”趙心妍想表達的就是這種意思。
“別開玩笑!”桑知語斂去笑容,一本正經地道,“如果一個男人在婚姻內捋不清自己的感情,和妻子離婚後,才蠢得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對妻子抱着什麼樣的感情,那麼,這個男人我是不敢要的。”
這還是在假設的前提下,首先,沈辭得沒出軌過應雨竹。
“那你前夫到底爲什麼執着復婚?”趙心妍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沈辭明確地放棄了白月光,來選擇桑知語繼續當他的妻子,桑知語不止一兩次拒絕他,他還不死心,弄得桑知語爲之煩惱,他圖什麼?
“問題繞回到原點了,我不知道!”桑知語將旁邊的抱枕當成前夫,重重地捶了幾拳,“也許他是閒着沒事幹,想找點事情做做。”
“這也太閒了!”趙心妍把自己懷裏的抱枕給桑知語捶打,讓她得到情緒上的發泄,“你剛上班,不適宜熬夜,趕緊洗澡,早點睡覺,明天起來就不生氣了。”
“但願如此。”桑知語也希望氣一晚上,別明天還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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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樓上的房子裏。
沈辭呆在書房,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和公司的高層們開起遠程會議。
晚宴是抽空參加的,有意外之喜,可他並未誕生愉悅的情緒,反倒是心神紊亂,得處理緊急的工作,還得吩咐助理去查一查傅澤言的資料。
桑知語確實是工作賺錢的,但傅澤言的個人條件在那擺着,家世背景優越,人又長得年輕帥氣,桑知語天天和傅澤言朝夕相處,長期下去,很難保證他們不會發生點什麼。
boss的命令,衛藝夏沒一分鐘的耽誤,用最快的速度查了傅澤言從出生到如今的個人生平,整理得明明白白就發到boss的郵箱。
收到郵件,提示是助理髮的,沈辭第一時間打開。
越往下看,他眉頭擰得越緊。
突然間,他好像明白了桑知語以往的所作所爲。
她喜歡黏着他,警惕他周圍的女性,怕別人搶走她沈太太的位置,現在的他,不說和她一模一樣,但他們的心思是相同的。、
人有非常在意的東西,是一定想方設法地保住,不讓東西流失。
她不想失去沈太太的位置,而他是不想被別的男人搶走她,必須提防她身邊出現的男人,尤其是和她朝夕相處的男人,這給予他極其嚴重的不安和危機。
可桑知語不接受他資金和財產上的贈予,她肯定也不接受他給她安排工作,這麼一來,她需要錢生活,他要是像之前那樣讓她失去經濟來源,把她工作攪沒了,她必定大發雷霆,對他更加抗拒了。
眼睜睜地看着她和傅澤言朝夕相處,他又不願意看到,霎時,他頭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