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心道，果然。
蓮子這麼熱情，定然是要問的東西是個隱祕的。
他這個人是怕死的，很多事情都寧願爛在心裏，有些事情說出來就是惹禍。
可他受不了蓮子的示好，心軟的告訴自己只此一次。
蓮子淺淺一笑，脣邊漾起了兩個小酒窩，梁九功盯着蓮子的臉。
心想，完了。
他真的完了。
第二日，蓮子回到永和宮，伺候德宛起牀。
給德宛梳了一個好看的旗頭，德宛對着鏡子照了照，滿意道：“還是你的手藝本宮最滿意。”
“奴婢這個花樣，還是跟榮妃宮裏的寒煙學的。”
寒煙就是德宛送給榮妃那個點妝好的奴婢。
德宛點了點頭，說明那個奴婢很得榮妃的歡心。
“奴婢打聽到了一個消息，說是惠妃之前和輕霧有接觸，似乎那個輕霧確實在承乾宮放了什麼東西，輕霧家裏祖上有做大夫的，只不過做的都是那些幫人打胎的生意，她手裏有些惡毒的藥。”
蓮子點到爲止。
德宛便知道，估計承乾宮什麼地方還有這些藥。
不然皇后不至於身子那樣，而僖貴妃本來好好的身子，自從住進承乾宮，孩子也出了問題。
且這入住承乾宮，是惠妃一力慫恿的。
這就耐人尋味了。
德宛想着這事，手下意識的點着桌面，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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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宛不是聖母，這些人對她下手的時候，沒有在乎過她肚子裏的孩子，更沒放過胤禛胤祚，她可以不自己動手，但若是讓她不還手，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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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坐到皇后之位，就不可能雙手不沾染鮮血。
“本宮想到了一個法子，你過來……”
蓮子湊過去，德宛伸手捂在她耳邊細細的說了幾句。
蓮子眼中慢慢亮起了光，她輕輕點頭：“主子放心，這事奴婢一定辦好。”
她不是之前的蓮子，有手段，也有人了，辦這件事情，自然手到擒來。
於是第二日，惠妃便收到了大阿哥騎馬摔下來的消息，這消息傳的也巧，竟然是從永和宮一個奴婢那裏傳出來的。
惠妃也派人去軍營打探消息，可一時半會得不到消息，就讓人悄悄的把永和宮那個奴婢給叫了過去。
等人一來，惠妃便指着座道：“你坐吧，本宮記得，你之前是在宜貴人那裏伺候的？”
“惠妃娘娘好記性，奴婢之前確實在宜貴人處伺候，這不是這位如今在冷宮，實在也用不了那麼多奴婢，奴婢也就被髮回了內務府，正好前兩年碰上了永和宮選奴婢，這纔有機會找了一個新主子。”
惠妃笑了：“你這什麼命啊？宜貴人和德貴妃什麼關係，本宮想想都頭疼，你跟着德貴妃，她沒有爲難你吧？”
那奴婢遲疑了幾秒才道：“沒有。德貴妃高高在上，怎麼會爲難奴婢這一個卑踐的宮女？”
惠妃敏銳的抓住了她遲疑的幾秒，語重心長道：“哎，本宮之前和宜貴人也要好，她成了這個樣子，本宮知道，都是德貴妃害的，可本宮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縮着脖子做人，本宮還有大阿哥，還要時時提防他們打大阿哥的主意，也是最近才注意到你的。你若是有什麼難處，可以告訴本宮，本宮不會不管你的。”
她這話可有意思了。
你和宜貴人好，不去關心宜貴人，反倒關心她一個奴婢。
這事但凡是聰明一點的奴婢都能看透。
可這奴婢顯然看起來不是很聰明：“多謝惠妃娘娘好意，宜貴人一定知道您的難處，不會讓您爲難的。都是爲了孩子……只是，哎……”
她嘆口氣，似乎是不大忍心，又好像不敢多說。
惠妃便對左右伺候的人使眼色，幾個人都出去了之後她才道：“本宮知道你心裏念這宜貴人，你常常給她送東西，便是最後的證明了。只是日後別送了，本宮會幫着你送。本宮送，好過你送。萬一被人發現，本宮是沒什麼，如果是你，肯定要被亂棍打死了。”
這奴婢顯然沒料到惠妃還知道這事。
立刻有些驚恐的跪下了：“奴，奴婢不是有意的，是可憐宜貴人，她，她之前金尊玉貴的，如今喫穿都不如意，人也有些瘋癲，奴婢沒有幫她做什麼，只是給送了一點東西過去……”
她眼中都是害怕，顯然也是怕死的人。
人怕死就好，惠妃懂得如何拿捏一個奴婢。
“是，所以本宮纔沒有和旁人多說，只是私下把你叫來叮囑你，你不用害怕。”
可惠妃越是這麼說，這奴婢越是害怕。
“惠妃娘娘，奴婢感謝您，若是您有什麼吩咐，儘管告訴奴婢，奴婢一定照做。”
這奴婢也看出來，惠妃是想讓她幫着辦事的，不然不會這麼拐彎抹角的警告她。
惠妃轉了這麼久的彎彎繞，就是爲了這奴婢臣服的。
見奴婢鬆口了，她才道：“本宮問你，你爲什麼知道大阿哥在軍營裏受傷的消息？”
那奴婢目光閃爍了一下。
沒有立刻說，只是狡辯了一下：“奴，奴婢沒說啊……”
“本宮既然知道這話是你說的，自然也知道你說沒說，你可以不告訴本宮，本宮也不強求你，你也可以選擇帶着這個不是祕密的祕密去地下。”
“惠妃娘娘？您，您說什麼啊？”
那奴婢臉上僵硬着，想笑一笑，可失敗了。
“本宮說什麼，本宮沒說什麼啊，就怕德貴妃知道你偷聽了她的祕密，到時候本宮也保不住你。”
惠妃的聲音彷彿帶了毒，讓那奴婢身子跟着顫抖了起來。
“奴婢，奴婢只是聽了一耳朵，並不知道具體……”
惠妃失去了耐心：“那就把你聽到的那‘一耳朵’告訴本宮，讓本宮來決定，它到底有沒有價值！”
“奴，奴婢進屋裏給德貴妃送茶水，聽到她跟蓮子姐姐說什麼讓軍營養馬的師傅注意，下次不能做那麼明顯，萬一被人發現了，誰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