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舌尖抵進去,強迫地,把她的藥往喉嚨裏送。
蘇念被他攪得腦子都昏了,根本無力反抗。
就這麼喂下去三四顆,男人才罷休,捏着她的臉頰,莫名地火氣上來。
“什麼時候養成生病不吃藥的壞習慣了。”
蘇念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話,都笑出眼淚來。
“我倒是想喫啊,不是被你扔了嗎?”
那是她的續命藥,不傷身體,止痛特別有效。
她不知道徐硯珏是怎麼弄來的,但他爲了這個藥去了好幾天,肯定很費力。
可現在藥都進了下水道,像是生路一下子被切斷,她眼前漆黑一片,再也看不到生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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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行見蘇念又提到剛剛被他扔掉的避子藥,眼眸不自覺眯了眯,捏着臉頰的手也微微發力。
一瓶隨處都可以買到的避子藥,都能讓她這麼念念不忘。
她這是有多討厭懷上他的孩子。
他越發覺得能綁住蘇念唯一的方法就是生個小孩。
想到死去的那個孩子,他眼眸暗了暗,頭一次對一灘沒成型的血肉產生惋惜的感覺。
“不讓你喫是爲你好。”陸景行的聲音在黑夜中聽起來瘮人。
蘇念一雙瀲灩的琉璃眸失去光彩,自嘲道:“那真是謝謝您的好意。”
陸景行對她的嘲諷,不甚在意,反正他決定的事,不會更改。
無論如何,他都會讓蘇念給他再生一個孩子。
兩人想的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此刻,蘇念心底像是有團火在燒,越燒越旺。
她自小與人爲善,從沒做過大間大惡之事,可老天卻偏偏要玩死她。
爸爸手術在即,她不吃藥硬扛,都不知道能不能扛到爸爸的手術結束。
她眼眸灰濛濛的,像是看不到希望,低喃道:“陸景行,你有沒有想過,不喫那個藥,說不定明天我就死了。”
瞬間,陸景行的心像是被什麼紮了一下,說不上疼,但卻很不舒服。
他沉着臉剛要開口,就聽蘇念自嘲道:“不過如果我明天真的死了,也算是給你送上一份新婚賀禮了不是。”
蘇念沒去看男人變沉的臉色,甚至還開起玩笑來。
“最恨的人的死期,是你們的結婚日期,誒,你別說,倒也挺符合你這個瘋子的喜好。”
蘇念今晚說的話,比任何時候都多。
她就是想到什麼說什麼,百無禁忌。
陸景行的怒氣沉沉堆積起來,明明心裏氣得冒火,後背卻全是津津冷汗。
室內溫暖如春,他卻感到陣陣寒意,打心底發出的寒意。
他聽不了這些假設,每一句都讓他針扎一樣。
就連心臟也像是被這個女人戳上密密麻麻的針眼,泛起陣陣疼意。
他猛地站起來,咬牙怒道:“說這麼多,不就是想讓我可憐你?”
蘇念愣了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笑道:“就知道騙不了你。”
陸景行的心鬆懈下來。
他就知道是這樣,這個女人慣會騙人使手段,差一點他就又要上當了。
想到自己想要一個孩子,他又放平語氣,淡聲道:“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可以不讓你受太多罪,甚至會讓你過上好日子。”
蘇念嘴角噙着笑問,“怎麼聽話,給陸少當小晴人算是聽話嗎?”
陸景行聽出她話裏的嘲諷,俊臉肉眼可見的陰冷。
可蘇念並不懼怕,就好像已經沒什麼值得她怕的了。
“既然陸少這麼喜歡我這身體,等我死了把我做成標本如何?”
瞬間,陸景行幾乎要暴走。
死死死!
他不明白蘇念爲什麼偏要跟這個死字過不去!
他大掌猛地掐着女人纖細的脖頸,迫使她擡頭,聲音異樣陰冷,“你就這麼想死?”
男人身上還帶着沐浴過的清冽香氣,是蘇念最喜歡的沐浴香氛的味道。
可此刻她卻覺得無比厭惡這個味道,因爲用在了人渣身上。
她忍着胃裏的翻騰,逐字逐句道:“我的意思是,死也不會給你當晴人,少來噁心我!”
陸景行太陽穴突突跳起來,狠戾道:“你以爲你反抗得了我?”
蘇念眼眸像一灘死水,毫無生氣,“你真以爲你能力通天到可以阻止一個人死去嗎?”
陸景行真的被她氣壞了。
恨不得掐死這個女人。
但女人的臉色實在是太過蒼白,整個人像個玻璃做的塑料娃娃,好像輕輕一碰就會碎成齏粉。
瞬間,陸景行所有的氣都堵在心口,感覺所有的發力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加倍反彈到他身上。
氣急攻心。
他乾脆低頭粗暴地吻上這個該死的女人。
薄脣沒有溫度的,狠狠碾壓她的脣來泄火。
突然,蘇念一股噁心涌上來,胃裏翻騰得厲害。
她猛地推開他,對準垃圾桶就吐了起來,可她什麼也沒喫,只是乾巴巴地在那乾嘔。
這舉動無疑是將陸景行的臉放在腳底板狠狠地踩。
他,就這麼讓她噁心麼?
男人一張俊臉難看至極!
“好好好,好樣的,蘇念。”
陸景行眼眸狠戾,萬分憎惡道:“可惜,你這輩子只能活在我的手掌心!”
說完這話,他狠狠地摔門離去。
蘇念心底卻是萬分慶幸,費力撐着牀沿去了洗手間,把剛剛喫的藥給催吐出來。
一陣摳弄後,藥片伴隨着鮮血一起出現在馬桶裏。
她長長鬆了一口氣,幸好她這個不給力的胃,消化不了藥片,才能完完整整吐出來。
她的手輕輕捂着小腹,艱澀地起來洗漱。
雖然人生已經沒有希望,但不到最後一刻,她還是不想放棄。
這一夜,蘇念睡得不太好。
但早上她還是按時起來,洗漱打扮一番,穿上最喜歡的一套衣服,精精神神地去參加蘇氏的遣散歡送會。
不止是她,蘇父蘇母全都到場,現場他們給員工發放了n+2的賠償金。
到場的都是老員工,對蘇氏感情深厚,看着蘇董消瘦蒼老了這麼多,紛紛落淚。
蘇父也忍不住落淚,畢竟是自己經營了四十多年的企業,本想留給女兒做嫁妝,現在卻賠了個精光,還給女兒欠下外債,怎麼能不難過。
蘇父非常捨不得公司,明天這棟大樓就會被銀行收走,他讓蘇母推他去十七樓的辦公室最後再待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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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辦公室,蘇母給蘇父泡了他最愛的碧螺春。
這時,有人梆梆敲門。
“進。”
進來的是蘇父的助手王海。
“蘇董,我有事想和您說。”
“什麼事啊,小王?”
王海支支吾吾道:“能不能請蘇夫人先出去一下,是一點不太方便的私事。”
蘇父便讓蘇母下去看看女兒。
蘇母離開後,蘇父慈祥地問:“小王,是錢的事嗎?是不是有哪裏不方便,放心說,你跟我一場,只要能幫我一定幫你。”
王海看着瘦弱蒼老的蘇父,心裏生起一些不忍。
說實話這麼多年,蘇父對員工真是沒話說,要不是他被人拿捏住把柄,他是萬萬不會幫着做這種造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