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歲的犧牲,他們知道,短時間內或許他們會心存感恩,可時間久了,恩情會變成大山,壓住他們,讓他們難受的同時,也漸漸忘卻那份感動,下意識遠離之歲。
而之歲和顧言川的關係,也會讓他們潛意識裏牴觸她。
不離開顧言川,意味着之歲要遠離人羣,不被人類所接受,畢竟人們不可能對顧言川心生好感,就算顧及顧言川的手段,不敢明目張膽的排斥,不喜卻是肯定的。
顧言川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很自私,爲了留住之歲,幾乎斬斷了她繼續交友、正常生活的可能,也讓她隱隱站在人類的對立面。
他喉頭一緊,低聲道:“好。”
“多謝。”
顧言川預估的很準,藥劑藉助空氣、微風,不斷傳播,帶來希望和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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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一過,基地的喪屍果然恢復如常,專家檢查過後,發現他們腦子裏的病毒確實已經消失,後續不會有復發的可能。
而異能者們,也變回了正常人,身體裏的異能消失不見。
這七天裏,由喪屍變回正常人的人很多,他們大多忘記了做喪屍那段時間的記憶,一睜眼就發現自己身處異地,家人、朋友都不在身邊,孤獨無依,也有幸運的,在基地重遇家人、熟人。
一時間,歡聲、哭聲交錯,出現在基地。
不論是喜悅,還是悲傷,這場充斥着血腥和暴力的浩劫終於過去,籠罩在人類頭頂的陰霾終於消散。
顧言川在之歲說想離開的那天下午就去找過薛首領,跟他要了基地外的一片山林,直言今後那個地方屬於他,不允許人類踏足。
他和之歲等了七天,直到所有人都恢復神智,之歲才徹底放心,在第八天一早,和顧言川啓程離開基地。
之歲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七天後,當她和顧言川離開基地的時候,各色各樣的眼神打量,讓她很想落荒而逃。
從他們走出別墅那一刻,就有三三兩兩的人,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們。
一開始人們的眼神還算含蓄,人多了後,就出現了許多惡意的目光,厭惡、痛恨、不喜,令人如芒在背。
顧言川懷裏抱着顧年,另一只手拉着之歲,緩緩走向基地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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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歲幾乎不敢看周圍人的眼睛,一直垂着眸,顧言川倒是無畏,也不心虛,坦然接受人們的目光凌遲。
別墅距離基地大門有一段距離,路兩邊漸漸堵滿了人,像兩道人牆,豎在那裏。
大路中央沒有人,他們就這麼盯着顧言川、顧年和之歲三人。
歷經磨難,看到罪魁,人們很難收斂目光中的惡意。
之歲頭越來越低,下意識掙開顧言川的手,身子輕微顫抖,她消化不了那些憎惡的眼神,做不到堅定地站在顧言川身邊。
手心裏的溫軟觸感消失,顧言川眸色猛地一沉,眼風掃向人羣,他毫無掩飾,露出血色的眸,眼神凌厲,刀子一般扔在人們身上。
人羣中有些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微微後退。
也有人把這當成一種挑釁,心頭的火燒得越來越旺,可他們收到基地高層指示,不得輕舉妄動,不得惹怒顧言川,到底有所顧忌,敢怒而不敢言。
孑然一身者卻沒有這樣的顧慮,薛慎是其中之一,他無父無母,流落街頭,被顧言川和之歲所救,來到基地又受他們庇護,心中早把他們視作家人,不成想害死他父親的就是顧言川!
可恨他還一直感念顧言川救命之恩、提攜之意,薛慎心中的恨比所有人都深,弒親之仇、欺騙之恨,都讓他全身血液倒流,恨不能把顧言川碎屍萬斷。
薛慎握緊雙手,一只腳已經踏出去,卻被身邊的王昭薇死死攥住:“冷靜點,你殺不了他,只會白白搭上自己的命。”
薛慎不爲所動,眼尾泛紅,眼中滿是血絲,執意往前走。
“你要連累基地裏其他人嗎?”王昭薇稍微拔高聲音,拖住薛慎的腰,死命把他往回拉。
薛慎渾身僵硬,面部有些扭曲,心頭再恨,聽到這句話,也不得不停下來。
可惜,他顧及基地人的命,卻也有人徹底瘋狂。
在薛慎漸漸恢復理智後,不遠處卻有一個面上帶疤的男人衝出人羣,手持利刀,想捅死之歲。
對,是之歲,而不是顧言川,他知道自己殺不了顧言川,之歲看起來更弱,更容易得手,
更何況,他的妻兒死於顧言川的陰謀,那他也要殺了顧言川的妻子。
刀疤男子動作很快,周圍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就衝了出去,人羣響起一陣驚呼,有人反應過來想去拉他,卻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刀指之歲。
刀疤男子是從後面躥出來的,幾乎是在顧言川和之歲剛剛從他身邊走過,他就衝了出來,動作又恨又快,刀劍距離之歲的後背僅一寸長度。
有人受不了,捂住了眼睛,有人則心生期待,盼着他能得手。
眼看着就能刺到之歲,一道白光閃過,刀疤男子被彈飛數十米之遠,重重摔在地上,狂噴鮮血。
但凡刀疤男子衝着顧言川下手,而非想殺之歲,顧言川都不會這麼生氣。
他把顧年放下,腳下微動,空中閃過一道殘影,眨眼的功夫,顧言川就來到刀疤男子面前,一手掐着他的喉嚨。
他就說,人類根本就不該救,骨子裏的劣性這輩子難除。
手下不斷收緊,顧言川是想活活掐斷這人的脖子。
“不要。”之歲驚呼,“顧言川,不要殺人。”
這次,顧言川卻不肯聽之歲的話,繼續用力,刀疤男子被掐得面色漲紅,隱隱透出青紫,白眼上翻。
“顧言川,住手。”之歲便朝顧言川這邊跑,便喊道。
她跪倒在顧言川身邊,用力去掰顧言川的手,掰不開就改爲捶打,“放開,求你了,快放開。”
“你真的要逼死我嗎?”之歲悲痛萬分,淚流滿面。
這樣誅心的話聽得顧言川心口一窒,手下鬆開力道,刀疤男子總算留下一條命,倒在地上,大口喘氣。
“我怎麼捨得逼你,不要哭了。”顧言川擡手擦拭之歲眼角的淚,手指忍不住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