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裏一片死寂,只有他急促的呼吸聲,如鼓風機般震盪着。
他手中的匕首發射出冷冽的寒光,刺痛了她的眼。
突然他把手擡了起來,寒光閃爍間,他的手臂上就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口子很深,鮮血不斷涌出來,一滴接着一滴快速的跌落到草地上,把草葉染紅了一大片。
“先生!”管家和傭人驚恐的大叫。
羽安夏嚇呆了,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他不是要殺她,他是要殺他自己!
強烈的震驚和恐懼使她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無比,血色從嘴脣上消失殆盡。她張大嘴,翕動了半天都吐出一點聲音,只是搖頭,使命的搖頭。
“羽安夏,你給我下來!”他的眼中佈滿了血絲,聲音淒厲,如野獸的哀鳴。
羽安夏不是不想下來,是大腦和身體都已經在極度的驚恐中僵硬,反應不過來了。
看她一動不動,陸晧言的理智已然頻臨失控的邊緣,“你不下來是吧?”他再次握緊了匕首,牙關緊緊的咬住了,羽安夏看出了他的意圖,驚懼的尖叫聲下意識的從喉嚨裏爆發出來:“不要——”
“那你趕快給我滾下來!”陸晧言啞聲吼道。
羽安夏大哭:“陸晧言,你千萬別劃手臂了,我想要下來的,可是我腿軟了,下不來了。”
見鬼!
陸晧言丟下匕首,跳上氣墊,保鏢們也趕緊圍成了一個圈,謹防羽安夏摔落下來。
陸晧言一連跳上兩個樹杈,握住了上面羽安夏的手。
“別怕,慢慢下來。”他的聲音變得溫和了些,緩解她的緊張。
羽安夏滿臉的淚水,看他的胳膊還在流血,心疼的要命,這傢伙也太狠了,劃得這麼深,也肉都能看到了。
在她的腳平安着地之後,他才鬆了口氣。
安娜拿來了藥箱給陸晧言止血,又叫來醫生,給他縫針上藥。
羽安夏一直捂着眼睛不敢看,直到醫生給陸晧言包紮好,纔敢把眼睛睜開。
“回房間等我。”陸晧言命令一句,她就乖乖的上了樓,不敢再惹他,免得他又自殘。
見她走進房間之後,站在旁邊的安娜低聲道:“先生,女人懷孕,情緒會變得很敏感,搞不好還會有抑鬱的症狀出現,你有空還是要多陪陪太太纔行,一個人獨守空房難免會多想。”
陸晧言微微嗆了下,看她閃爍其辭的樣子,很明顯是在懷疑他有外遇,刺激到羽安夏,才害她鬧自殺。
他低咳了聲:“讓張嫂熬一碗燕窩粥給太太。”說完,起身上了樓。
他站在房門口,一連做了兩個深呼吸,調整情緒。之所以把她扔下一個星期不管不問,就是因爲只要一想到她要殺死他們的孩子,他的怒火就無法遏制。爲了避免失控傷到她,只有不見她爲好。
羽安夏抱着枕頭蜷縮在牀頭,她還餘驚未了。
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就不自覺的打了個寒噤。
“辦公室的事還需要我再解釋一遍嗎?”陸晧言的聲音冷冷,一點都沒有愧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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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涼涼的,“不用了。”他和秦雪璐的事,她很清楚,不需要再額外的說明,把她打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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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告訴我,爲什麼要殺死我的孩子?”他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蹦出來。
她垂下了頭,抱着枕頭的手臂下意識的收緊了,“我……”她難以啓齒。
“是因爲顧崇謹嗎?”他捧住了她的頭,眼裏閃着陰鷙的戾氣,似乎想要把一直糾纏在她腦子裏的影子揪出來。
“不是,跟他沒關係。”她連忙搖頭。
“那是爲什麼?”他逼問,不打算放過她。
瑟縮的表情從她臉上浮現出來,她的肩膀顫動了兩下,就開始哭了起來。
他強行擡起她的頭,不准她逃避:“是因爲……恨我,所以要把我的孩子殺死?”他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還夾雜着無法言喻的悲哀。
“不是,不是。”她拼命的搖頭,“我害怕……我害怕他不是你的。”她失聲痛哭,說出這句話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和力氣。
“你說什麼?”陸晧言驚悸的顫抖了下,“怎麼可能不是我的?”
羽安夏捂住了臉,幾乎泣不成聲,“那天在酒店裏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你是怕我再自殺,就故意騙我的,對不對?”
陸晧言震動,眼裏一點深沉之色閃過,“迷糊呆瓜。”他抓住她的手,將它們從她臉上移開,讓她看着他,“我現在很鄭重的告訴你,那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人就是我,孩子百分之百是我的。”
羽安夏的哭聲戛然而止,睜大眼睛,極爲迷惑的看着他,“可是曉曼說她看到我被那只肥豬……”她停止住,咬住了脣。
“你見過林曉曼了?”
這下子陸晧言全部都明白了。
羽安夏點點頭,小手兒抓住了他的衣襟:“皓言,你不要騙我,千萬不要騙我,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孩子不是你的。”
陸晧言把她摟進了懷裏,他的小傻瓜被林曉曼那個死腦殘給騙了,差點害死他們的孩子。
爲了徹底消除她心裏的陰影,他讓麥文峯去酒店把當天晚上的監控給調了出來。
“其實是大哥先發現你,救了你,然後我及時感到替你解了藥。”他把薄脣附到了她耳邊,“老婆,那晚你太主動了,一整晚都不准我停。”
“討厭。”她嬌嗔的捶打了下他的肩,心裏厚重的陰雲終於散去了。還好,孩子安然無恙,不然她恐怕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曉曼,她爲什麼要騙我?”
“那得問她自己了。”陸晧言低哼一聲,眼裏殺氣騰騰,敢害他的孩子,分明是活得不耐煩了。
麥文峯很快就把林曉曼抓了過來。
一見事情敗露,她“噗通”跪到羽安夏面前求饒,“安夏,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是有人逼我這麼做得,我要不做,就得坐牢,我不能坐牢。”
“你爲什麼要坐牢?”羽安夏微微一怔。
林曉曼低下頭,不敢再說話。旁邊陸晧言替她說道:“因爲她撞死了馬濤。”
“什麼?”羽安夏驚悸。
“他該死。”林曉曼咬緊了牙關。
“既然他沒得逞,報警就好了,何必撞死他呢,殺人是犯法的呀。”羽安夏嘆了口氣。
林曉曼攥緊了拳頭,滿眼都是恨意。
陸晧言看着她,冷笑了聲:“馬濤有得逞,那天晚上他真正禍害的人其實是她。”
林曉曼劇烈的抽搐了下,嚎啕大哭。
羽安夏走過去想要安慰她,被陸晧言阻止了,出賣閨密,根本就不值得同情:“林曉曼,是誰威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