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與賓客的擁簇下,沐竹安被男人牽着進了謝家的門,過馬鞍,過火盆,一步一步都是謝君安扶着過去的。
尤其是那燒的有些旺盛的火盆,讓謝君安眉頭微蹙。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沐竹安,生怕她不小心碰到火焰。
如果不是他們動作迅速,恐怕沐竹安的裙襬就要被點燃了。
不過,這點小插曲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賓客們都興奮地注視着新娘子,眼中充滿了期待和好奇。
當然,人羣中還是有一些人低聲議論着沐竹安面容有損,認爲她生長在鄉野之地,不配嫁給謝家這樣的名門望族。
然而,這些聲音很快就被淹沒在了一片喜慶祥和的氛圍之中。
人們更多地將注意力集中在這對新人身上,紛紛送上美好的祝福。
宋知婉始終跟隨着隊伍,她站在人羣中,目光追隨着並肩同行的一對新人,心中漸漸放下心來。
畢竟,她作爲送嫁之人,自然也是座上賓。
而謝君蘭則親自招待她入席。
此刻距離拜堂還有一段時間,沐竹安便被暫時安置在新房內等待。
謝君安擔心沐竹安一個人待在房間裏會感到無聊,於是特意找來幾位旁支的嬸子來陪她聊天解悶兒。
這些旁支平日裏都是依靠謝家的庇佑和照顧才能生存下去,所以當他們得知謝君安的請求時,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下來。
畢竟,沐竹安以後可是要成爲謝家的主母,討好她還來不及呢!
很快,幾個打扮精緻、穿着考究的婦人走進了房間。
她們一進門便不着痕跡地上下打量起坐在牀上的沐竹安。
沐竹安自小受到嚴格的禮教約束,坐姿端莊優雅,宛如標準的大家閨秀一般。
儘管頭上戴着沉重的冠子,但她的身體卻絲毫沒有晃動,始終保持着優雅的姿態。
幾位婦人心中暗自點頭,表示讚賞。
雖然沐竹安從小生長在鄉野之地,但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和舉止來看,她依然具備着大家閨秀的風範,沒有一絲一毫的粗俗之氣。
爲首的那位婦人面容圓潤,身材豐滿,笑容滿面地走到牀邊坐下。
她先是對謝君安一頓誇讚,稱讚他是世間少有的好男人。
不僅爲人謙和有禮,更是京城出了名的謙謙君子。
更難得的是,他的後院清淨,別說是妾室,就連個暖牀的丫頭都沒有。
屋子裏伺候的都是小廝,只有幾個婆子做些粗活。
年紀輕輕,更是在朝中不小建樹,深得陛下信賴,往後也是前途無量。
蓋着蓋頭的沐竹安安靜地聽着幾人,一言我一語的誇讚。
其實男人的好,她自然知道。
知道歸知道,從別人口中說出,那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一個婦人說了老半天,說的口乾舌燥,見沐竹安並沒有搭話,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的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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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謝家二郎啊!可是我們村子裏出了名的好後生。”
“不僅人長得俊朗,還勤勞肯吃苦。”
“而且他還有一手打獵的好本事呢!”
“有一次他獵了一頭野豬,可把我們羨慕壞了!”
……
很快,拜堂的吉時到了,喜婆笑着進來催促:“新娘子,該去前廳拜堂啦!”
沐竹安在喜婆和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走向前廳。
一路上,她能感受到周圍人的目光和祝福。
終於來到了前廳,所有人都準備好了。
謝雲澈與張氏端坐在上面,兩人一個面帶慈祥,一個繃着臉。
慈祥的是謝雲澈,他看着自己的兒子娶媳婦,心裏很是高興。
因爲平日裏的沒心沒肺,那張臉保養的跟兒子差不多年輕,父子倆站一塊兒跟兄弟似的,依舊不影響他這父親的心。
努力學着老父親平時威嚴的樣子擺出一副慈父的模樣。
而繃着臉的是張氏,她對這個兒媳婦並不是很滿意,但又無可奈何。
他們兩口子是三天前被接回來的,所有的事情早已成了定局。
此刻,他們只能接受現實。
沐竹安走到了大堂中間,靜靜地站着。
她能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些緊張,但她並不害怕。
因爲她知道,接下來就是她人生中的重要時刻——拜堂成親。
張氏側着身子,用眼角餘光打量着那個蒙着紅蓋頭、端坐着的兒媳婦,眼神中充滿了挑剔和不滿。
儘管尚未見到兒媳的真面目,但她對這個新媳的印象卻極差。
聽聞她面容受損,又在鄉野長大,就算是被宋家認回大小姐又如何。
誰知道是不是真的,這血脈還有待考究,畢竟宋居安名聲實在好不到哪兒去。
萬一要是他在外面的姘頭,只是玩膩了才認成妹妹的,那自家兒子可就真成了冤大頭了,這麼個東西實在與自己兒子不配。
原本,她已相中孃家侄女作爲兒媳,侄女不僅生得美麗動人,性格乖巧溫順,而且精通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與兒子定能有許多共同語言。
更重要的是,侄女打理後宅事務也是一把好手。
若侄女嫁入家門,日後自己便可安享晚年,無需再費心操持家中瑣事。
然而,如今兒子竟如此糊塗,連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就把終身大事給定了。
此刻縱然滿心不悅,極度不滿,也無法改變事實。
僅僅在家廟待了數月,她手中的權力便被盡數剝奪,家中大小事務皆由兒子掌控。由於兒子太過強硬,她甚至不敢輕易鬧事,只能憋屈地坐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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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禮官已經扯開嗓子,用一種高亢激昂的聲音,高聲喊道:“一拜天地!”
接着,又是一句:“二拜高堂!”
再接着,便是:“夫妻對拜!”
當所有的禮節都完成後,禮官終於喊出了那句最重要的話:“禮成……”
隨後,他又緊接着喊道:“送入洞房……”
隨着最後一聲高喊,衆人簇擁着新郎和新娘。
而此時的謝君安,卻顯得有些強硬地將沐竹安緊緊抱在懷中,不肯鬆手。
他不讓衆人鬧騰,那些與他相處已久的年輕人們,平日裏早已習慣了他那副嚴肅認真、不苟言笑的模樣。
然而,今日是他的新婚之日,這些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想要好好地鬧騰一番。
儘管謝君安板起臉來,但這些年輕人還是不願意輕易放棄。
畢竟,他們覺得好不容易等到了謝君安的婚禮,若是不好好鬧騰一下,實在對不起自己。
於是,謝君安只好承諾今晚陪他們喝個痛快,不醉不歸。
聽到這句話,衆人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因爲他們深知謝君安平時極爲自律,很少飲酒作樂。
現在能夠有這樣一個機會,他們自然也希望能夠看到謝君安放縱一回。
而今天,他們更是心懷惡意,一心想把謝君安灌得酩酊大醉,讓他在洞房花燭夜變成一個軟弱無力的男人,日後成爲妻子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