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陪你去。”蕭景齊沒有任何的猶豫。
“你都不知道我想做什麼就要陪我去,萬一我要去殺人放火怎麼辦?”紀南汐問。
“若世間還有一人能夠值得我信任,那這個人一定是你。”
此時,蕭景齊的眼裏盛滿了紀南汐的倒映,再也容不下世間其他任何一物。
“你要殺的人,一定是該殺之人,你要放的火,一定是毀萬惡的火。”
蕭景齊認認真真地說。
紀南汐心裏像是有什麼崩塌了,她又像是在追尋什麼,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如果我真做了惡事呢?”
“安南,有我在,你沒有做惡事的機會。”蕭景齊道。
“爲何?”紀南汐問。
“因爲惡事我會去給你做了,我要你心裏永遠存着一方淨土。”蕭景齊深情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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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一個人的最高境界是,我願意替你踢出世間萬惡,將所有的美好捧在你的面前。
蕭景齊對紀南汐如此,白展也是。
只是白展和紀南汐之間,差得不僅僅是緣分,還有整個時局。
白展身爲紀南汐死對頭的兒子,他對紀南汐所有的愛慕,註定只能無疾而終。
在紀南汐眼裏,愛從來不分高低貴踐,只有真假之別。
只要這份愛足夠赤忱,真心,那就是純粹的愛,便值得尊重。
她尊重白展對她的付出和歡喜。
“我們去向皇上覆命。”紀南汐對蕭景齊說。
二人一起回到宮裏,蕭景齊在御書房門口守着,紀南汐進了御書房,直接跪在地上。
紀南汐已經很久沒有給嘉盛帝下跪了,她這一跪,跪得如此正式,把嘉盛帝嚇了一跳。
“安南,你這是怎麼了?”嘉盛帝連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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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有一事相求。”紀南汐跪得筆直。
“安南竟然會開口求朕?這實屬難得,快起來說。”嘉盛帝臉上帶了三分笑意,還在打趣紀南汐。
紀南汐沒有起身,依舊跪着。
“皇上,臣想求您放白展一條生路。”
紀南汐說完,已經做好了接受嘉盛帝雷霆暴怒的準備。
嘉盛帝騰地站起來,笑容一點點僵住,他沒有生氣,臉上寫滿了不解。
“安南,爲何?你喜歡白展?”
嘉盛帝一連問了幾個問題,最後很肯定地說,“如果你喜歡白展,朕就放了他,依舊給你們賜婚。”
紀南汐眼眶一紅,發自內心的感動。
她忠君,一開始是因爲君王和她有一樣的夢想,更是因爲君王能助她成就夢想。
到後面,嘉盛帝是真心愛護着她,如父親愛護女兒。
她感動之餘也生出幾分真心,嘉盛帝怎麼愛護她,她也回報着嘉盛帝。
大到替他分擔國事,小到關心他的生活起居,會想辦法給他調理身體,希望他龍體康健。
可現在聽到嘉盛帝這樣的話,紀南汐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做得還不夠好。
世間之事,不一定都要用利益來權衡的。
在這個時代,嘉盛帝身爲帝王,任何人想要挑戰他的權威,就是自尋死路。
白泓堂犯下通敵叛國這等誅滅九族的滔天大罪,就是會連累整個家族的。
白展身爲白泓堂的嫡長子,也是受連累最重的,父債子償,誰都有機會活,就白展沒有。
可嘉盛帝爲了紀南汐,竟然願意放了白展,還願意給他們賜婚!
難道他不怕白展卷土重來嗎?
怎麼可能不怕呢?
這些年世家帶給他的痛苦和屈辱,他早就受夠了!
也許,在他心裏,紀南汐不僅僅是他的臣,更是他的盟友,也是他視爲女兒般的存在。
而且,紀南汐也是唯一一個對他真心實意關心他的人。
連他的母后都會在他背後捅刀,可紀南汐從未如此。
“臣不喜歡他。”紀南汐選擇說了實話。
“那是爲什麼?你其實可以告訴朕你喜歡他,那朕馬上就放了他,這是皆大歡喜。”嘉盛帝道。
“皇上,臣不想騙你。”紀南汐說。
“安南,以你如今的實力,你想瞞住朕救下白展是輕而易舉的,可你卻選擇如實告知,是你篤定了朕會如你所願?”嘉盛帝揹着手,微微俯身問。
紀南汐道,“臣並沒有如此篤定,皇上,臣不想隱瞞您,臣不想開這先例,隱瞞從來沒有第一次和第二次,只有零次和無數次之分。”
“而且,臣希望自己永遠心懷坦蕩,無論何時面對皇上,在國家大事面前,臣永遠可以說一聲‘問心無愧’。”
嘉盛帝聞言,不怒反笑,“安南啊安南,這世間怎會有你這樣奇特的女子?”
明明擁有實力可以睥睨世間萬物,而又對某些事物懷着敬畏之心。
真誠而可愛,令人癡迷。
“難怪秦王他們都對你如此着迷。”嘉盛帝負手而立,“給朕一個理由,如果你能說服朕,朕就放了他,不然,白府一個人也不能放過!”
紀南汐聽着嘉盛帝話語裏的狠,明白嘉盛帝有多恨白府。
白泓堂帶領着世家架空嘉盛帝,給嘉盛帝帶來無盡的屈辱。
嘉盛帝沒有一點帝王的尊嚴。
而紀南汐卻妄想救他仇人的兒子,給仇人留下一條最親的血脈,這是何其難啊!
可再難,紀南汐也要去做。
“皇上,白泓堂通敵叛國,負聖心,負天下黎民,理行千刀萬剮。但,罪不及家人。”
“白展入仕途十餘年,沒有同流合污,沒有爲白丞相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
只是他身爲兒子,孤身一人,他扭不過白泓堂。
“十年前,黎大人狀告白泓堂,白泓堂讓白展殺了黎大人一家,白展放了他們一家,被白泓堂發現,毒打一頓。”
“八年前,鄭大人蔘了白泓堂一本,白泓堂讓白展殺了他,白展又放了他,被暴打一頓。”
“五年前……”
“後來白泓堂再也不派白展去殺人了,也不告訴白展核心機密的事,白展就偷偷發現,然後再告密。”
“之前我們去奇國,就是白展幫了忙,這一次蒐集白泓堂的罪證,白展主動提供了證據。”
白展的那些事,也是剛剛在來的路上,蕭景齊告訴紀南汐的。
蕭景齊很早就盯着白泓堂了。
“皇上,臣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但也不想冤枉一個好人。”
“白展沒有做過壞事,他只是力量太微薄,反抗不了。皇上,我們應該給好人一次活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