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氣氛壓抑得很，喬知意幾次都想把車窗開着，頭探出去，但又怕被爆頭。
她回頭看韓零，韓零也在看着她。
其實他們都知道生死一線之間，是時涇州救了他們。
就算是再怎麼不想跟時涇州碰面，這份情該記着。
只是他們都不知道時涇州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又那麼巧的會在將軍家裏。
喬知意想着的卻是時涇州會不會是來找她的？來給時蘭婷報仇？
如果真是報仇的話，他當時借刀殺人不是挺好的嗎？何必又多留她一陣。
“時先生，謝謝你。”韓零率先開了口。
好歹人家救了他們一命，於情於理都應該感謝。
時涇州沒說話，單手握着方向盤，在這條到處都是士兵的路上暢通無阻。
他在這裏沒有戴口罩，反而與這個地方更加地融合。
韓零有一點點尷尬，時涇州與他真的稱不上有交情，以前還算是情敵。
要不是時涇州和喬知意離了婚，指不定就剛纔那種情況，他會直接帶走喬知意。
車子搖搖晃晃地開了一段路，時涇州突然偏頭問了喬知意一句，“你沒長嘴還是沒長心？”
喬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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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在等着她。
“謝謝你。”喬知意倒沒有不情願，是從心裏感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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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誰？”
“……”喬知意心頭一梗，又重新補了一句，“謝謝你，時先生。要不是你及時出現，我和韓零都會沒命的。後面如果有什麼需要用得着我們的地方，只要我們辦得到，就一定義不容辭。”
這也是真心話。
只不過以時涇州的能力，恐怕是沒有什麼需要他們幫忙的了。
能夠在將軍手上要人，還能夠這麼肆無忌憚地行駛在如此危險的地帶，他要不是沒點本事，又怎麼可能混得如魚得水？
喬知意心裏有疑惑，但她沒有立場去問了。
“呵。”時涇州一聲冷笑道盡了此時心間所有的情緒。
喬知意聽出來了。
嘲諷，不屑。
喬知意無所謂，想來他也不會真的讓他們做什麼。
韓零看着前面的這兩個人，思緒複雜。
看起來他們是離了婚，毫無關係的兩個人，可是隱隱覺得他們之間還會發生點故事。
他並不認爲時涇州是來這裏玩耍的，今天的相遇也絕非偶然。
車子停在了醫療隊的駐地，時涇州並沒有打算下車。
喬知意推開車門，去扶韓零。
李哥看到他們回來了，趕緊跑過去。
看到韓零明顯被打傷，焦心得很，“怎麼回事？還順利嗎？”
“一屍兩命。”說到這個，喬知意的心情低下了谷底。
李哥的臉色一沉，“那你們……”他想問，他們是怎麼活着回來的。
韓零看向坐在駕駛室的時涇州，“是時先生救了我們。”
這裏的人都不認識時涇州，也不知道他是誰。
但是人家救了自己的人，肯定是要說聲謝謝的。
李哥走過去，看到時涇州那張臉的時候，略微有些驚訝。還好，他也是見多識廣，十分感激地對時涇州伸手，“時先生，我代表我們醫療隊感謝您對他們的幫助。”
時涇州的目光落在喬知意的身上。
她扶着韓零，眼裏臉上都寫着擔憂。
所以，她是跟着他一起來的？
絕對不是一時興起纔想着來種鬼地方的，恐怕早已經都打算好了。
追隨嗎？
還是根本就是餘情難了，想在這裏再續前緣？
當晚他們那麼親密，她都沒有跟他說一句，可真是夠無情的。
時涇州沒有跟李哥握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喬知意。
李哥有點尷尬地把手放下來，還是厚着臉皮客套了兩句，“時先生要不要下來到我們這裏坐一坐，喝杯茶？雖然條件是艱苦了些，但是還能坐坐。”
喬知意害怕韓零的傷嚴重，便扶着他往裏面走。
她真的連頭都沒有回一下，更沒有說要跟時涇州說拜拜。
時涇州下了車，顯然是答應了李哥的邀請。
李哥微怔，笑不太出來了。
他真的只是客套，想着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同意呢？
李哥硬着頭皮把人請到他們的會議室。
所謂的會議室，也不過是比外面的好一點，至少是磚石砌成的。
時涇州走到會議室門口，看到喬知意帶着韓零去了另一處，他腳尖一轉，也跟了過去。
“時先生……”
“你不用管我。”時涇州說：“我隨便看看。”
李哥好歹也活了四十多年，看出了時涇州這份心思是花在了誰的身上。
大家都是熟人，便也沒有多加阻止，隨他去了。
反正，這人也不太好交流。
“這麼重的傷，你還說不嚴重！”喬知意捲起他的褲子，左小腿那裏都流血了。
喬知意蹲下，趕緊給他處理傷口。
看到她這麼緊張着急的樣子，韓零心裏暖暖的。
他柔聲安撫她，“真的沒事。一個大男人，這點傷還受得住。”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是血肉之軀。流血了就會疼。”喬知意非常仔細地清理傷口，小嘴還在說教着，“叫你不要去，你非要去。原本醫生就少，你受了傷，那些需要你的傷患怎麼辦？你不考慮自己，也得顧着他人吧。”
“可是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你一個人去那狼潭虎穴？”韓零深情凝視着她，“小意，我可以不顧及自己，不顧他人，但一定要顧着你。”
喬知意的手頓住。
她擡頭正好對上韓零那無比深情的雙眼，在他的溫柔眼神下，她心裏有那麼一剎那亂了。
收拾了心情繼續手上的事，“每個人的命只有一次，在可以選擇的情況下，我不希望別人爲了我陷入危險之中。真要有什麼事，我死都死不瞑目。”
現在細細回想起當時的情況，真的是一陣後怕。
萬一賭輸了，他倆都得交代在那裏。
“我自願的。”
韓零這四個字，再一次讓喬知意的心裏涌起了一抹異樣。
她知道韓零是什麼意思，這近兩個月來，他對她的好是所有人都能夠看得到的。
難得閒下來的時候，大家還會開玩笑說他倆不在一起都收不了場。
經歷了這麼一次，韓零也知道自己心裏的真實想法。
他想當的不僅僅只是朋友，更想做她最親密無間的愛人。
“小意，爲了你，我什麼都可以做，哪怕是把命交代了，也無所謂。我別無所求，只求你好好的。”韓零不想再壓抑那些情感了。
他喜歡她，愛她這顆心，從未改變過。
就算是她嫁過人，那又如何？
只要是她，其他的都不重要，他也不在乎。
喬知意沒有擡頭看他，很鎮定地給他包紮着傷口，“韓零，我……”
忽然，她聽到了有一聲響動在門口。
擡頭那一剎那，就看到時涇州倚在門口，似笑非笑地凝視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