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洪瀲灩和銀瀾定下的日子已經到了,但是他們還沒有回來。陸相安試圖寫信給洪瀲灩,但卻不知道該往哪兒寄,躊躇一二,她只好放棄。
那一整天,瞧着日頭在東邊慢慢升起,跨過了天際,最後落到西邊去,藏在了大山裏。
陸相安心頭有些不是滋味。
本該是他們二人的大喜之日啊。
陸相安那日也在想,如果她沒有告訴洪瀲灩銀瀾的去向,那麼在這一日,她等不到銀瀾回來娶她,會作何感想。
最終千絲萬縷的想法只能化作一聲低低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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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個十來日就是三月中,陸相安和蕭權景成親的日子了。
陸相安的嫁衣是自己親手繡的。
她可謂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是偏生就是對刺繡不開竅。那嫁衣花費了她好些心思,本來都放棄學刺繡了,這一套繁瑣的嫁衣繡下來,她覺得她的刺繡又可了。
蓋頭和團扇,都是陸相安自個兒動手繡的。
後期她甚至想試一試繡新郎服,卻被柳氏攔住了,在臨國,新郎服是新郎官自己準備,新娘來繡不符合規矩。
這些規矩陸相安都不懂,她也不知道二十一世紀的古代和這裏是不是一樣的。
柳氏同她說,新娘親手繡新郎服,會受到夫家的輕視。
陸相安只好作罷。這是成婚的規矩,她不會去打破。
婚期前幾日,戰王府送來了聘禮,除了成婚該有的聘禮,還有其他的,寓意很好的物件兒,都是蕭權景特地蒐羅來的,畢竟上次提親,左家幾個侍衛可謂是把府上給搬空了。
此番擡聘,比定親的時候更爲隆重。
圍觀的人從戰王府一路張望到陸府。
聘禮什麼的,陸府的人清點都清點了一整日。
聘禮提前送到新娘子家裏,成婚時新郎就可以直接敲鑼打鼓的來接新娘子了了。
陸相安卻在成婚前幾日收到了小麻雀帶來的消息。
先是順德侯府那邊的麻雀來,再就是沈府的。
侯府的小麻雀說過兩日寧昭昭會去拜訪舅舅舅母,不在府上歇下,用過晚膳就回來。
沈府的小麻雀說沈玉鳶會叫人夜裏綁走寧昭昭,僞裝成綁架勒索,實則要毀掉寧昭昭的清白。
兩邊的探子這麼一稟報,陸相安便都明瞭了。
沈玉鳶算計寧昭昭,她不打算親自動手。
放走了小麻雀,陸相安叫來了柳氏,同她大致了說了這件事。
柳氏很是驚訝,“阿鸞,你是如何知曉的?”
“我自有法子。”陸相安不多解釋,神祕一笑。
柳氏沒多懷疑,她女兒的門道多着呢,不願意說她也不深探。她問道,“沈玉鳶果然跟她娘就是一個德行,毀了人姑娘家的清白,虧她想得出來!真是造孽!”
繼而又看向陸相安,語氣柔和,“所以阿鸞打算做些什麼?或者是,需要娘做點什麼?”
陸相安輕輕一笑,她放下茶盞,問道,“娘,我記得蘇姨說過,她在沈府留了線人對吧?”
“是的,”柳氏聞言,秀眉輕斂,“但是柳盈和沈玉鳶那邊都沒有,她們二人最是警惕,丫鬟都用的家生子。但是其他妾室院子裏,包括沈籌那邊都有咱們的人。”
“好。娘,沈府,梅姨娘的院子,我需要一個新進去的丫鬟。”陸相安勾了勾嘴角,一雙好看的杏眼中暗芒閃爍。
很快,柳氏就把一個丫鬟報到了陸相安面前。同時被搬進陸相安院子的,還有她的嫁妝單子,以及,柳氏遮遮掩掩的帶進來的一本畫本子……
畫本子。。陸相安翻開看了一頁,頓時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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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梅姨娘的院子。
丫鬟翠微在漿洗房取回了自家小姐的衣裳。
進了院子,她低着頭,模樣頗有些惶恐。
突然,她撞上一個人。
衣裳頓時掉到了地上,翠微嚇了一跳,連忙跪下撿起了地上的衣裳。
“哎呀,衣裳都掉到地上了,你怎的這樣不仔細?”沈知畫瞧着地上跪着的小丫鬟,輕哼了一聲。
翠微把衣裳放好後,連忙跪着向沈知畫道歉。
沈知畫也不爲難她,道,“罷了罷了,你把這件衣裳再洗一遍就是,都弄髒了。”
“怎麼了?”這時,沈沅清走了出來,瞧着地上瑟瑟發抖的小丫鬟,看了眼沈知畫。
沈知畫立馬道,“我沒欺負她哈。”
她這反應叫沈沅清有些哭笑不得。這時翠微哆哆嗦嗦的說道,“是奴婢不小心撞上了四小姐,還請小姐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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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你把衣裳再給我洗一遍就是。”沈知畫仰了仰頭,道。
沈沅清的目光卻盯在那丫鬟身上,她湊近了一些,丫鬟把頭埋得更低了。
“你慌什麼?”沈沅清紅脣輕啓,聲音清冷。
“大……大小姐,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偷聽?”沈沅清冷聲問道。“發生了什麼?”
“大小姐,奴婢方纔去漿洗房取四小姐的衣裳時,瞧見管漿洗丫頭的吳媽媽在和三小姐院子裏的丫鬟含秋吃酒……”
沈沅清一聽到“三小姐”三個字,便知道事情不簡單了。
沈玉鳶,你又要搞什麼鬼?
“你且起來,進來說話。”沈沅清俯身,把小丫頭扶了起來。
梅姨娘院子的人大多都對“三小姐”“夫人”這些個字眼比較敏感,一旁沈知畫聽到這裏,眼珠子都滴流滴流的轉了轉。
沈沅清將人帶入了屋子裏,瞧着沒有眼線,她才問那丫鬟的話。
丫鬟好像有些害怕,這說明她聽到了不得了的事兒,沈沅清循循善佑,她這才吐露,“那含秋說,她前些日子聽到三小姐同夫人商量,說要設計把……把準太子妃娘娘的清白毀了……”
“準太子妃?”沈知畫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寧昭昭嗎?”
沈沅清遞給翠微一杯茶,翠微直打哆嗦。
沈沅清也能理解,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聽到高門顯貴的骯髒算計,的確會有這種反應。
“是寧小姐。”翠微接過查,放在掌心裏暖了暖自己。
“她們還說了什麼?”沈知畫有些興奮了,她拉了椅子,坐在姐姐身旁,一雙眼睛盯着那丫頭。
翠微看着她的目光,囁嚅道,“她們還說,過幾日太子妃娘娘就要出門,她們在晚上把人綁了,然後……大小姐,四小姐,我不是故意要聽到的啊!”丫鬟似乎害怕極了,連忙跪在了地上,哭哭啼啼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