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得到迴應,溫南檸再也忍不住了,她拉開門把,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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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窗簾遮蓋住所有的光線,房間顯得很是昏暗。
裏面靜寂無聲。
隨着啪嗒一聲,葉思朗打開了房間裏的燈。
然後溫南檸就看到葉翡翡躺在了牀中央,若不是牀頭櫃上那刺目的藥瓶,誰都會以爲她只是睡着了。
“翡翡!”葉思朗也驚到了,連忙衝到牀前,把葉翡翡抱起來拍打着她的臉,“翡翡,醒醒!”
然而懷中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溫南檸整個人僵在原地,這一幕與幾年前的一幕重疊。
她雙目都變得刺紅了。
三個人裏只有明峴快速反應過來,“快送她去醫院。”
葉思朗這才驚醒,連忙把葉翡翡從牀上抱起來,大步朝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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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南檸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明峴有些擔心,走上前,剛要開口說話,只見溫南檸猛地倒下來。
他驚了一瞬,一聲“南檸”喊在喉嚨口。
手已經伸出去,抱住了她。若不是他反應快,她的頭差點就砸到牀角。
溫南檸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人在醫院裏。
紀宴西背對着她站着,好像是在打什麼電話。
聽到動靜,他轉過身來,見她醒了似乎鬆了一口氣,對着電話講,“沒事,先不要安排,等我通知。”
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怎麼了?”溫南檸撫着腦袋輕銀一聲,然後暈倒前的記憶忽然就涌上來,她連忙掀被下牀,要往外面走。
紀宴西攔住她,“她沒事了,搶救過來了。”
“你沒騙我?”溫南檸停住動作,擡眸怔怔地看向他。
“沒騙你。”紀宴西又把她抱回了病牀,嘆了一口氣,“你已經昏迷兩個小時了,沒感覺到肚子餓嗎?先喫點東西,然後再去看她。”
“我不放心,你先陪我去看看她好不好?”
她用那雙漂亮明亮的眼眸裏都是祈求的意味。
紀宴西眸色暗沉,審視了她一會兒,有些無奈,“你和她究竟是什麼孽緣,爲什麼對她這麼好?”
若不是知道溫南檸是直的,他還真有點擔心她會不會被搶走。
他可不想喫完男的醋,現在連女的醋都要喫。
溫南檸看向他,似乎是有點難以啓齒。然而她越是欲言又止,紀宴西心裏越是警鈴大作。
不會吧?
“你不會真的喜歡她吧?”
紀宴西沉着眉問。
溫南檸愣了下,繼而明白了他在說什麼,有點哭笑不得,“你說什麼呢?”
“不過,我確實有點喜歡她,喜歡朋友的那種喜歡。”
她頓了下,似乎陷入了回憶裏,“我覺得她某些方面和我很像,敏感又脆弱。你也知道我以前因爲媽媽過世而做過傻事,我覺得她和我好像,看到她就似乎看到以前脆弱的自己。”
她垂眸撫摸着手腕上那道疤。
現在已經很淺,平時習慣性地會用絲帶或者手鍊遮住,不注意的話並不會留意到。如今想來,也是當年求死的心不夠強烈吧。
也幸好當初留戀人世,不然怎麼會有另一番人生呢?
所以,她才怕葉翡翡也產生這一念之差。
還好,最終沒有釀成悔恨。
紀宴西也看向她那一道疤,心裏像是被細細密密的絲線纏繞,繞出了微微的疼。他把她摟在懷裏,親吻她的髮絲。
他知道她脆弱,所以當年即使想把她禁錮在身邊,卻依然讓陸御風把她帶去海城三個月,讓她能從喪母的悲痛裏走出來。
從這方面來說,他是感謝陸御風的。
以至於她兩年前去照顧他時,他選擇了放手,裏面不乏有感激陸御風的成分。
當年,他也是存了成人之美這個念頭的。
怪只怪,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視線。
紀宴西緊緊地摟住她,希望傳遞給她勇氣,她怎麼就這麼脆弱呢?
是不是自己給她的愛還不夠?
他忍不住這樣想。
終是沉沉地舒了一口氣,然後抱着她下牀,“我陪你去看看她。”
溫南檸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牽着他的手一起往外走。
葉翡翡的病牀在樓上,因爲剛脫離危險,還在觀察室觀察,溫南檸到的時候她還沒醒,不過生命體徵已經顯示了正常。
她吊着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
眼淚忽然就涌了出來。
她轉身抱住紀宴西,抽抽噎噎地哭道,“我剛纔好怕她有事,打開門的那一剎那,我想到我以前,那一幕太恐怖了。”
紀宴西抱住她,任由她眼淚鼻涕地擦上他白色的襯衫,大手不住安撫着她的背,口中安慰,“沒事了,以後都沒事了。不怕。”
紀宴西的聲音太溫柔,溫南檸像是找到了發泄的渠道,斷斷續續地哭了好久,似乎也想和以往的自己做徹底的告別。
直到後來,她哭累了,竟然就在他懷裏睡了過去。
溫南檸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五點,她轉臉一看,自己已經在家裏。
她想起葉翡翡,也不知道她有沒有醒了,於是準備躡手躡腳地下牀。
然而她只是剛一拿開紀宴西擱在她腰間的手,身邊的人卻把她摟得更緊了些。
“你醒了?”溫南檸側過臉去看他。
紀宴西閉着眼,嗯了一聲,然後就沒了聲響。
溫南檸弄不清楚他究竟有沒有醒,於是又嘗試着動了動,果然,他又摟緊了一些。
他沙啞道,“還早,再睡會兒。”
“我已經睡了很多了,我先起,你再睡會兒?”
她知道他昨天很累了,一晚上安慰着她,陪着她又哭又鬧,又把她抱回來。她很少看到他耐心這麼好的時候,不僅如此,在她難過的時候,他給予她寬闊的肩膀,堅定的倚靠,她從未有如此刻一般覺得結婚真好。
她前面這二十多年裏,大多數都是自己一步步走過來,心裏唯一的依靠是她媽媽,所以在媽媽離開的那一霎那,她覺得人生所有的希望都沒了。
然而當她重新站起來面對人生後,她學會了堅強和獨立,覺得似乎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直到昨晚。
她才覺得,有他的陪伴,會讓她的人生變得更好。
這是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滿足。
她轉過身,面對着他的睡顏,眼神從他眉眼而下,落在他高挺的鼻樑,向下是微抿的薄脣,他閉着眼,面容少了白日裏的冷峻和不苟言笑,多了幾分性感的柔。
她看着這張俊臉,心臟像是被輕輕敲了一下,帶着點悸動。
心動使然,她湊上去,親了親他的脣,又覺得大清早顯得太輕佻,想要退開,卻被男人直接扣住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脣齒纏綿,情思浮動。
是個歲月靜好的清晨。
溫南檸去醫院看葉翡翡的時候,紀宴西也要去國外出差了。
本來昨天就想和她說,但是昨天她情緒那麼不好,他也就沒提。
本來也不想這麼急着去,但是邵銘的電話一直催個不停,加上國外的項目出的點問題確實比較嚴重,必須由他親自出面解決。
這麼頻繁的電話,溫南檸想不知道都難。
她也不想和他分開,甚至產生要不和他一起去的念頭,但是兩人都明白這不太現實。
美術館還在進行下一場展會的準備工作,新人員還需要帶,根本不可能長時間走開。於是兩人膩膩歪歪地在公寓樓下道了別,一個往醫院去,一個往機場走。
然而才分開,溫南檸就覺得在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