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啊。”
裴弦月將一句“你留在上京更好”嚥了下去,擡手回抱着褚廷英。
小嫣兒憂心裴厭缺,照樣支持他去平西南,既然沙場征戰在這男人眼中義不容辭,她又怎會以女兒家的心思束縛他?
“我同你一起去。”在褚廷英看不見的地方,裴弦月露着無比溫柔的笑容。
褚廷英卻僵硬了。
“啊?”他放開她,目光微瞪。
“不成!”
“我又不上戰場,”裴弦月笑,“我在後勤支持你。”
“可是阿月……”
“你總得讓我的心安一安。廷英,我早就是你的人了,夫唱婦隨,讓我跟着你。”
褚廷英的心突突的跳。
—
裴鶴擎以爲女兒跟他站一隊的,都不希望鎮南王父子去打這場仗。結果大出所料,她表示支持就算了,竟然自個兒也要跟去。
然而他再強硬,也拗不過掌上明珠。
比他更驚訝的是褚晝。
“胡鬧!”熟悉的手刀削上褚廷英的腦殼,疼的他直吸氣,褚晝噼裏啪啦的罵聲落了下來,“她一個女娃娃,還是裴鶴擎的公主,你他孃的瘋了你攛掇她去!她若是再戰場上出點意外,你擔待的起嗎?”
褚廷英雙手捂着腦殼頂,委屈道,“我沒攛掇她,是阿月擔心我,自己提出跟我一起去的!”
褚晝的第二記手刀挺在半空中。
猶豫片刻,還是削了上去,只是力道不足了。
“那你怎麼不攔着她?戰場上多危險!”
“我要被你削矮了爹!”褚廷英無辜哀嚎。
聽到褚晝的問題,心裏卻是甜蜜蜜的。
她是他的女人,她願意跟着他上戰場,一句夫唱婦隨,他別提多高興了。跟聽到他爹同意他們在一起時一樣高興。
更重要的是,他也不希望和她分開……咳。
“我沒出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攔不住你兒媳婦!”褚廷英扯着嗓子衝褚晝喊了句。
裴鶴擎次日就撥了兵,讓鎮南王父子掛帥,主攻司朝。
沒過兩日,令人膽戰心驚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西南地區爆發了瘟疫。
主要疫區是泛州嶠郡,瘟疫由此地區呈擴散性蔓延,周圍郡縣幾乎全部受到影響,造成巨大恐慌的同時,有關皇室不好的言論也愈演愈烈。
惢嫣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進了宮。
這幾天她懸着的心就沒放下來過。
有那麼一瞬間她恨不得飛過去看他。
裴鶴擎的早朝比以往久了一個時辰。
朝堂上他臉色陰鷙的可怕,不僅是因爲司朝搗鬼,特地製造了這場瘟疫,更是因爲接到消息,裴厭缺十之八九也染疾了!
他立即召集了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只留下兩個給三宮六院遣用,其餘的全部組織在一起,即刻出發嶠郡,抗擊瘟疫。
領頭的本該是太醫院院長,思來想去又覺得人雖然醫術高明,但魄力不足,沒什麼領導能力,就好另遣一個臣子。
往大臣堆裏一瞧,還不等他定下來,沈長炎就主動站了出來。
“臣願意……”
裴鶴擎幾乎不帶考量,大手一揮就允了,“沈愛卿帶隊,務必要以最小代價控制住瘟疫。”
惢嫣立在門口等了小半個時辰了。
瞧着那日頭從東山山頂緩緩往西面爬,溫暖的太陽光愈發的耀眼刺目。她垂下眼眸,卻沒有挪動身形,就這麼定定的站着,好似不會動了一般。
即使殿前的石獅子被照的發燙,她也並未感到暖和,只覺得渾身都被絲絲寒意包裹。
裴厭缺……你爲何不寫信於我?
晴咕和葉惜沅默默站在她身後,誰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一直到早朝畢,臣子紛紛出了大殿。
身後傳來臣子細微的議論聲,聽的最多的是連連的嘆息。
惢嫣幾乎是立刻轉過身。
她欲朝殿內走去,卻瞧見沈長炎定看了她一眼,朝着她走來了。
惢嫣忙問他,“沈大人,瘟疫的疫情如何了?王爺他怎麼樣,王爺沒有染疾吧?”
沈長炎看着惢嫣面上的急切,微愣後道,“這個,微臣不知。”
裴鶴擎並未在朝堂上談及裴厭缺啊。
又安慰惢嫣,“王爺雖然也在西南一塊,但他去的主要地方是水患的災區,綁着治水去了,想必是沒有問題的,王妃請放寬心。”
卻見她面色幾分呆滯,旋即斂下秀眉,大步朝着殿中去。
“父親。”裴鶴擎還未離開龍椅,部分臣子還未從殿中抽離,瞧見女子進殿,不由得投去異樣目光,不過誰也不敢說什麼。惢嫣直奔龍椅去,如是喚了一句。
裴鶴擎知道她想問什麼。
他掃了一眼還在殿中的臣子,起身讓惢嫣跟上,去了後面的偏殿。
一進殿,惢嫣當即急切問,“父親,瘟疫是不是司朝人所爲?”
“是。”裴鶴擎負手而立,點頭答覆。
惢嫣的心更提高了些。
朝臣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嗎,裴厭缺此行就是去調查,不利皇室的流言到底是何出處。流言是司朝所爲,瘟疫亦是司朝所爲,這事既被裴厭缺明明白白的查出來,那就說明他與那羣人有過接觸,那他……
惢嫣都不敢繼續往下問了。
這裏可是醫學衛生條件極差的古代啊!重一點的風寒都有可能死人的!如果是瘟疫……惢嫣的心直打鼓,跳的前所未有的快。
她甚至沒敢問出來。
裴鶴擎揉了揉眉心,直接丟出事實,“他十之八九也染上了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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惢嫣只覺得腿一軟,險些就跌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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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當些。”裴鶴擎忙道。
“父親,您派了太醫去嶠郡麼,讓我也跟去吧。”惢嫣穩住身形,道。
“你去做什麼?”裴鶴擎嘆了口氣,“他沒給你傳消息吧?給朕寫信,他還特地加了一句,能瞞住你就瞞着,這是不想叫你擔心。”
他知道瞞不住聰慧的外甥女。
當她問出那個問題,他哪怕有一絲猶豫,她都能猜到事實。
與其她自個兒猜到要跑去嶠郡找裴厭缺,還不如直接告訴她,然後勸她留在上京。
瘟疫災區要比戰場可怕的多,厭缺已經染疾,他不能讓惢嫣再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