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知意回頭看到那幾個人扛着槍大搖大擺地往超市裏走去,她看了眼戒指,放進了手套箱裏,然後掉頭快速地繞到超市的後面。
她希望時涇州能夠躲到後面去,找個機會跳上車。
才繞過去,就聽到超市裏面響起了槍聲。
有槍聲代表那幫人見到了時涇州,對他展開了圍攻。
時涇州手無寸鐵,要怎麼跟那幫擁有大殺傷力武器的人較量?
喬知意心裏急,她很想下車去幫忙,但又害怕自己不僅幫不了忙,還會拖他的後腿。
只是那槍聲讓她坐立難安,心也隨着那一聲聲槍響變得越來越痛。
如果時涇州不敵,死在了那裏……
她不敢想這個畫面,一想心臟就跟抽筋一樣疼。
原本時涇州大可不必來走這一趟,可他還是來了。
他真要有事,那也是她害的。
“拜託,別出事。”
心裏一直默唸着,這種時候她再不信鬼神之說,也想祈求神明保佑時涇州能夠安然無恙。
都說禍害遺千年,時涇州這種禍害,活萬年都沒事的。
對,沒事。
那槍聲越來越近,她緊握着方向盤,腳放在油門那裏,她感覺得到時涇州一定能夠突圍出來的。
要不然,這槍聲不可能持續這麼久。
她鳴了一聲笛,得讓時涇州知道她在這裏接應他。
終於,她看到時涇州從裏面撞了玻璃牆出來,趕緊打開車門,催促他,“上車!”
時涇州快速地跳上車,把車門關上,“走!”
喬知意不敢有任何停頓,一腳油門轟得車子揚起塵土,快速逃離了這裏。
“你怎麼樣?”喬知意瞟了他一眼,看到他身上全是血,嚇得不輕,“你受傷了!”
“不要說話,往前開!”時涇州語氣冷沉,眼角的餘光看到後面追上來的車子。
喬知意也看到了。
那幫人這麼不死心地追着他們,這完全是想置他們於死地!
“我不認識路。”喬知意也不敢亂開,萬一開到了叛軍的老巢了呢?也有點怕把人帶回了醫療隊裏。
“往小路上開。”時涇州捂着腰部,呼吸有些急促。
喬知意看到他的手上全是血,心亂如麻。
她不敢有任何的遲疑,一股腦地往前衝,只想把後面的人甩掉。
現在完全不知道是開向哪裏了,身後的車緊咬着不放,喬知意不敢有一絲懈怠,她從來不知道人的爆發力和接受能力會有這麼強,以前那麼怕開車,現在把車開在這種偏僻又狹窄的路上她都不知道怕字是怎麼寫的。
她很擔心時涇州的傷勢,但是現在根本就沒有機會停下來給他檢查。
車越開越遠,路也越來越窄,完全不知道離他們原來的路有多遠了。
天都要黑了。
身後的人還跟着他們,大有一副不把他們幹掉不罷休的架勢。他們騎的車在這種路上很有優勢,可以抄近路,槍聲也一直沒有斷過。
“車子好像沒油了。”喬知意看了眼油表,上面閃爍着燈在提醒。
天也已經黑了,除了這車燈照亮的地方,是伸手不見五指的。
時涇州深呼吸,看到後面的車離他們有點距離,他指着前面,“再往前開兩百米,停車熄燈。”
喬知意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工具人,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停到位置後,她就熄火了,四周黑漆漆的,連月光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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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會兒追過來了怎麼辦?”喬知意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一些,可是控制不住的顫抖。
時涇州從車子底下摸出了一把槍,上了膛。
喬知意瞳孔放大,她看不清時涇州的神情,依舊只能見到他的輪廓,還有槍支冰冷的線條。
她吞嚥着口水,“你……”
“在這裏待着別動。”時涇州交代完了這句話,便推開車門。
“時涇州!”喬知意急忙喊他。
黑夜裏,她能夠看到時涇州眼睛裏的光。
他在等她說話。
在這一刻,喬知意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別死。”
“我死了,就沒有人礙你的眼了。”時涇州呼吸聲比較重,話依舊不好聽。
喬知意咬了咬牙,“我看到戒指了。”
時涇州沉默。
遠處,那燈光越來越近了。
“趴下,別出來!”時涇州直接把車門甩上,然後藏於黑暗裏。
喬知意猶豫的話沒能說出來,她還是聽從了時涇州的安排,把坐椅推後,躲了起來。
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活着回去,如果能夠躲過這一劫,就算是秦夢莎上什麼茶藝,她也無所謂。
只要能夠活着,她就正視自己的心。
她喜歡時涇州,毋庸置疑。
一切的矯情不過是因爲她嫉妒秦夢莎能夠輕易地把時涇州的注意力給轉移了。
她相信這世上沒有哪個妻子能夠接受自己的丈夫跟喜歡的女人來往過密,甚至比對自己還要上心。
時涇州要真是來找她的,那至少能夠說明她在他心裏是佔有一定的地位的。
就憑着這點地位,她一定可以佔據他的整顆心!
既然喜歡,那就搶。
秦夢莎不也是嗎?
她爲什麼要不戰而敗?爲什麼要灰溜溜地退出?
想明白了,心裏集結了這麼久的鬱結之氣在這一刻便散了。
砰!
槍聲讓她哆嗦了一下。
又是連續三聲槍響,她已經分辨不出到底是從哪裏打出去的。
“時涇州,我們一定要活着!”喬知意緊握着手,“只要活着,我就把戒指戴在你手上!”
她緊閉着眼睛,耳邊的槍響越來越清晰,激烈的槍戰讓她大氣不敢出,不知道過了多久,四周變得鴉雀無聲。
她又等了一會兒,確定真的沒有聲音後,她才緩緩睜開眼睛,小聲地探頭看向車窗外,不遠處有一縷燈光,應該是叛軍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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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燈光打射的方向看,那車子應該是倒地的。
她小心翼翼地推開車門,從車子裏拿出一個空的礦泉水瓶丟到外面,瓶子落地,沒有任何的反應。
由此可見,危險解除。
她趕緊把車燈打開,下車打量了一下四周,就在不遠處,地上躺着四個人,就是一直追他們的四個人。
“時涇州!時涇州!”
喬知意大喊着,沒有任何迴應。
心裏有些着急,眼淚也控制不住的流出來。
沒有迴應,就是不能迴應。
不能迴應最大的可能就是受了傷,或者……死了。
“時涇州!”
空曠的地方,她的呼喊變得那麼的蒼白。
她急得哽咽,哭腔在這寂靜的黑夜裏顯得格外的淒涼,“時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