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只聽了後半程的話,其實就這個問題兩人已經說了幾個來回。
時間回到一刻鐘前,彼時齊景珩盡了興,終於捨得放開初韞,卻不曾立刻離開,反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側臥着,俊美的臉上滿是饜足,眼睛輕輕眯起,周身是顯而易見的輕鬆,一直緊繃的神經稍微鬆懈下來。
他是一個合格的捕獵者,雖然已經把獵物撕咬乾淨,嚥進肚子,卻還守着一地碎骨不肯離去,尤其初韞杏眸泛着水霧,久久回不過神的模樣取悅了他,他將人抱起,尋思着領她到淨室清洗。
帳內很熱,馥郁的梔子花香混合着熱氣,還夾雜着絲絲縷縷不可言說的氣味,又潮又悶,像化不開的甜水,又像熟透了已經開始糜爛的果子,刺激着齊景珩的鼻腔,他在接觸到那一抹皓腕的時候,心中止不住的後悔,到底輕率了,這樣的情景下,他實在不該和她再有什麼肢體接觸,一旦控制不住,今夜就不必睡了。
齊景珩想着及時止損,不由鬆開手,又很快被人握住手指,他輕輕挑眉,視線下移,發現初韞已經回神,渙散的眸有了神采,直勾勾盯着他,卻在他看過去的時候受驚似得移開,瓷白的臉比剛剛紅了一個度,她像開到荼靡的花,散發着濃烈的、挑動人神經的、引人墮落的芬芳。
被她握着的手有些麻,齊景珩的理智告訴他應該放手,不過他還是從心而行,指腹輕輕摩挲着初韞的手指,喉腔溢出一聲輕笑,尾音發顫,帶了一絲喘。
“有事?”他驚奇又攜了玩味的聲音響起,聲音嘶啞,彷彿喉嚨裏含了沙粒,每一句話都在沙地裏滾了幾圈,像極了之前好幾次說“最後一次”的音色,不同的是,那時他喘得厲害,此時聲音卻很平穩。
但這不妨礙初韞出現應激,齊景珩說最後一次的時候眼睛像密不透風的牆,佈滿初韞看不懂的神情,幾乎把她的靈魂吸進去,初經人事的女子一門心思相信掌握她所有感官的男子,卻不知曉牀榻之間,男子的話最信不得。
吃了幾次虧,初韞學乖了,在齊景珩又一次說出“最後一次”的時候,舉起快要沒有力氣的手臂,握住男子搭在自己肩頭的手,露出討好的笑,臉上那粒紅豔豔的淚痣彷彿活了過來,配合着她的笑,生出無數藤蔓,把齊景珩往最深處的欲望里拉。
初韞甚至沒能說話,眼睛就被堵住了,接着是鋪天蓋地的吻,把她想說的話全部堵住,等到齊景珩鬆開她的脣,細密的吻落在旁處的的時候,初韞早已暈頭轉向,缺氧的狀態使她潤色好的話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沒那個腦子,也沒心思重新組織語言,或者說,她也只得了這短短一瞬的清醒,因爲走神被齊景珩發現,下一刻,她被錮得更緊,很快,從未有過的感覺傳遍四肢百骸,掠奪她的神志,讓她難以保持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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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神的感覺一直延續到方纔,初韞並不想再次嘗試這種滋味,她猛然鬆開齊景珩的手,眼中閃過害怕,只憑藉着本能規避風險,卻忽略了齊景珩驟然暗沉的眸。
但凡她敏銳一點,就能發現齊景珩此時的狀態明顯比之前更危險。
獅子可以容忍中意的獵物在自己的領地活動,卻不能忍受獵物在勾起他興趣的時候,自顧自離開,那被認爲是一種挑釁和對他尊嚴的冒犯。
初韞的舉動讓齊景珩感到一絲不悅,他並不是非要苛責一個剛剛與他有過魚水之歡的女子,但生來就有的驕傲不容許他被人牽着鼻子走,自初韞握住他的手指,他就被她的一舉一動牽動心神,甚至在她鬆開手後,他竟然生出不捨,意識到這一點,齊景珩有種事情脫離掌控的不適感。
他蜷縮起手指,深深呼出一口氣,眼底的暗色漸漸消失。
“臣妾想服侍陛下沐浴。”初韞沒有忘記齊景珩的問話,這本就是她最初的想法,也是她該履行的職責,脫口而出的時候顯得很自然。
齊景珩訝然,這話和她方纔避之不及的模樣反差太大,如果她願意服侍他,爲何鬆開他手的時候會讓他感受到清晰的害怕。
因爲驕矜,也因爲不願繼續被初韞牽動心神,齊景珩沒有發問,也沒有其他表態,這副樣子落在初韞眼中,便是默許了,她撐着手臂,慢慢坐起身,手指扣緊牀沿,動作艱難地下牀,哪料雙腿軟得像面條,難以支持她落地,初韞忍不住閉上眼,等待着想象中的疼痛到來。
齊景珩的目光一直沒從初韞身上離開,卻沒想到初韞連站都站不穩,好在他反應快,立刻直起身,攬住初韞的腰,將她重新帶回牀上。
懷中女子僵硬着身子,好似被嚇傻了,齊景珩抱着她,心中難得生出了幾分憐惜。
他腦子一向活絡,很快明白女子方纔的躲避是因爲什麼。
想到她上次便受了傷,齊景珩語調不由放柔,“身上難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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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韞擡眸看他,脣瓣發顫,又羞又臊,心頭更有幾分難堪,遲遲開不了口。
女兒家臉皮薄,他這樣直白髮問,實在孟浪,齊景珩頭一回意識到對待女孩子,他實在應該細心些,“自有人服侍我,你好好休息。”
齊景珩鬆開初韞的腰,沒等她回答,便下了牀榻。
“陛下……”這次沒人堵初韞的脣,可她的話卻說不出口了,齊景珩本來側躺在牀上,鬆垮的衣服虛掩着倒看不出什麼,但他此時直着身子,寢衣掛在身上,露出緊實的腰腹和塊壘分明的肌肉,初韞連忙移開視線,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初韞的話沒能說完,齊景珩卻猜得出她的心思,也看得懂她的羞澀,他一邊繫好寢衣帶子,一邊笑着開口:“你身子弱,還是好生歇着。”
初韞確實累,但對上次的失禮心有餘悸,又真心實意請求了好幾遍,都被齊景珩駁了回去。
最後一次就是高公公進來後聽到的話,這次顧及着有人在,又怕說多了齊景珩厭煩,初韞便不再開口,只是聽得齊景珩調笑的話,忍不住拉過一旁的錦被,虛虛地將臉掩住。
齊景珩低低笑出聲,聲音裏滿是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