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喬知意緩緩睜開了眼睛,看着那熟悉的屋頂,聞着血腥味和消毒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她動了動眼珠子,知道自己在哪裏了。
她試着擡起了手,手背上插着針頭,輸着液。
她還活着?
那時涇州呢?
時涇州爲了救她,拼了命地把她護在身下,他好像想說什麼,結果就吐了血。
她喊了他的名字,最後……最後她就暈過去了。
那時涇州呢?
喬知意一個激靈地坐起來,拔掉手上的針管,剛下地,韓零就進來了。
看到她這麼急忙忙地下牀,趕緊過去阻止她,“你這是在幹什麼?給我躺回去!”
“他呢?”喬知意一開口,聲音啞得跟個老太太似的,她抓緊韓零的手,眼神很尖銳,“你說話啊,時涇州呢?他是不是死了?”
韓零的手都被她抓出了指甲印,她的情緒很激動,激動到讓他心裏有些難受。
“他沒死。”
韓零剛說完這三個字,喬知意手上的力道更重了。
她不敢相信地又問了一句,“你說他什麼?他沒死?”
“是,沒死。”韓零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胸口那裏壓抑得慌。
“果然禍害遺千年。”喬知意喜極而泣,她抿着嘴脣,轉過身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擦着根本就擦不幹的眼淚,“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她緩了很久才緩過來,“他在哪裏?你帶我去見他。”
韓零搖頭,“你現在的身體很虛弱,又剛醒過來,哪裏都不要去。先把這瓶葡萄糖輸完了再說。”
“我沒事。”喬知意不願意,“把這些留給有需要的人。”
“你有沒有事得聽醫生的,醫生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韓零的態度也很強硬,“要不然,你就別想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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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知意被他這句話給震懾到了。
她不情不願地坐在牀上。
韓零拉過她的手,不用看也知道她現在眼神有多麼的幽怨。
他心裏也有怨氣。
從她離開的那天開始,她不知道他心裏有多麼的擔心。怎麼也聯繫不上人,他好幾次都準備去找她。
要不是李哥攔着他,他早去了。
那天被救回來的時候看到她身上全都是血,整個人都沒有什麼血色,嚇得他以爲她受了重傷,當時在那麼多人面前都沒有繃住,紅了眼眶落了淚。
好在,那些血不是她的。
她只是因爲精神和體力不支,再加上受到了外界的刺激,才暈了過去。
守了她三天,就出去給她拿藥這麼一會兒功夫,她醒來就要去找時涇州,何曾多問過他一句?
“韓零?”喬知意終於冷靜下來,發現了異常,“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韓零聽到這句話,心裏的怨氣居然消失了幾分。
她還算是有良心,知道問他了。
“要不,這瓶葡萄糖給你自己輸吧。你看你的臉色這麼差,可千萬別病倒了。你在這裏休息,我去找時涇州。”喬知意就是找着藉口想去看看時涇州。
韓零原本還欣喜於她的關心,這會兒知道真相後,心情越來越沉悶。
他把針扎進去,本想要報復性地扎重一點,結果看到她這幾天瘦得手背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見時,動作不由自主地放輕了。
“時涇州不在這裏。”
“那他在哪裏?”
喬知意想着她回來了,那時涇州也應該會被安排在這裏纔對。
畢竟,這裏有最好的外科手術醫生。
“他被人接走了。”韓零看到她眼裏的失望,不忍心還是要繼續說:“你是被別人送回來的。那人說,跟你一起的人他們會好好照顧,不用擔心。”
喬知意懵的。
所以,帶走時涇州的人,就是他等到的救兵。
會是什麼人?
有很多疑惑,卻又好像理不出來到底在疑惑些什麼。
一時之間,她竟然不知道該不該擔心時涇州了。
“你別太擔心,看那些人不管是着裝還是氣質,比起將軍那幫人更加的有氣勢。我問過李哥了,李哥也是聽別人說起過,這裏有一幫人他們誰也不管,誰也不敢管他們,”
“只要他們出現的地方,所有人都會退避三舍。所以我懷疑,時涇州跟那幫人有關。”韓零看了眼喬知意,她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意,我知道你們那幾天肯定經歷了很多,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時涇州絕對不如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
韓零並不是想要說時涇州的壞話,是真的出於對朋友的考慮,“其實你心裏也很清楚時涇州身上有多少祕密。他在江市是個遊手好閒且面容醜陋的富二代,但在這裏,他那麼的與衆不同。你連他到底是個什麼人都不知道,不覺得很危險,也很不公平嗎?”
“他心裏真要有你,就不會瞞着你有關於他的所有事了。”韓零深嘆道:“我知道這些話你聽起來可能不順耳。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見她不說話,韓零也沒有厚着臉皮一直待在這裏,“你好好休息,一會兒有什麼事喊我。還有啊,別太擔心他,每天都有人會過來跟我說他的情況。今天一早也有人來過,說他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只要醒過來了,就沒事了。”
喬知意木訥地點了一下頭。
韓零出去後,喬知意滿腦子都想着時涇州最後撲倒她,嘴裏吐血的樣子。
他身上是有很多祕密,她沒問,他不說,也不能說他做得不對。
他們對彼此都還沒有到可以把自己的底細告訴對方的程度,她可以理解。
那些事情,都不是事兒。
現在只想看到他是否安好?只有親眼所見,才能夠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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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她沒有辦法知道時涇州現在在哪裏。
只有等明天,等那個人來告知時涇州情況的時候,看能不能跟着過去他一眼。
第二天,喬知意總算是見到了那個來傳遞消息的人了。
是阿鬼。
“嫂子。”阿鬼見到喬知意,還是這麼喊她。
喬知意沒想到會是他,“你怎麼會在這裏?前幾天也是你來的?”
“不是。我昨天晚上纔到的。”阿鬼說:“我聽下面的人說了,每天都要來跟你這邊說一聲州哥的情況,我想着你醒了肯定想去看看州哥,所以就過來了。”
喬知意笑了一下,“你還真是懂我。”
“不是我懂你,是我懂經歷了生死之後活下來的那種心情。”阿鬼打量了她一眼,“你也瘦了很多。”
“還好。”喬知意看了眼自己這一身病號服,“你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服。”
“嗯。”
喬知意換好衣服,就跟阿鬼上了一輛車。
車子開走,阿鬼突然說:“嫂子,有件事得先跟你說一下,阿莎也跟我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