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厲千澈出現在醫院的那一刻起,宋安寧就沒給過他一記正眼。
對他非打即罵,再不就是冷着一張臉,不理不睬。
即便他一直站在她跟前,她也都選擇無視。
就好似他不存在似的。
厲千澈所有的好耐心都用在了這一刻。
有時候,宋安寧真懷疑這個瘋批男人是不是真的瘋了?
要不然……
他怎麼一直受着自己的冷眼,不滾得遠遠的!
在安寧的印象裏,厲千澈從來不會爲任何一個人改變自己的決定。
凡是他決定好的事,無可更改。
安寧以爲會想盡各種辦法跟自己離婚,或者是搶走三個孩子,讓她再也見不到孩子們。
但,他並沒有那樣做。
不僅耐心好的出奇,還經常溫柔地站在她身旁,陪伴着她。
就算她看都不看他一眼,這男人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這會兒,他又用那種溫柔的眼神看着她,就像個顧家的丈夫一樣。
那樣的眼神,讓安寧心頭惶惶。
這樣的厲千澈,反而叫她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了。
秋日的陽光正好。
微風習習,搖動樹上的葉子。
一切都顯得那麼的溫柔安靜。
三個孩子在樓下的草地上玩,厲卓慕和宋心念在踢球,你踢給我、我踢給你的那種。
厲思慕坐在草地上,拿着他的迷你電腦,指尖翻飛,似乎很忙。
小姑娘穿了件米色的連衣裙,腳上是白色涼鞋,也不知道是誰給她系的蝴蝶結,歪歪扭扭的,完全不符合小姑娘平時的風格。
辮子扎得勉強合格,就是有很多碎髮。
導致小姑娘跑起來的時候,總是不停拔頭髮。
她像只米色的小蝴蝶,在綠色的草地上跑來跑去,玩得不亦樂乎。
厲卓慕穿了身灰色運動裝,白色跑鞋,跟着小姑娘你來我往,臉上的笑容乾淨又純粹。
小姑娘注意到媽咪站在窗邊,笑着朝這邊揮了揮手。
“哥哥,媽咪在看我們喲!”
厲卓慕注意到窗邊站着的兩個人,回以一笑,繼續跟小姑娘玩。
不過,他對厲千澈站在安寧身旁不太滿意。
有些咬牙切齒:“糟老頭子怎麼會站在安阿姨身旁?”
“臭不要臉的,他一定是看上安阿姨了,想搶我女人!”
“不行!”
小傢伙說着,停下踢球的無聊遊戲,看向妹妹白皙粉嫩的小臉兒:“妹妹,你能不能想個辦法讓我爸爸離開安阿姨?”
看到爸爸和安阿姨站在一起,他有種特別不舒服的感覺。
就像是……
自己最心愛玩具被人搶走了似的。
小姑娘倒是很喜歡臭爹地和媽咪站在一起。
只有他們好好在一起,她纔有爸爸也有媽咪啊,纔是完整一家人嘛!
因此,聽到厲卓慕的話,很果斷地拒絕了他:“哥哥,你介(這)樣不好喔,媽咪說過,大人的系(事),小孩子不要千(摻)和哦。”
她巴不得爹地和媽咪早點和好,恨不得他們天天黏在一起纔好。
對於哥哥這個提議,非常反對。
厲卓慕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把球扔在一旁,朝小姑娘走過來。
“我爸爸不是好人,你讓安阿姨和他在一起,是羊入虎口,安阿姨鬥不過那個老傢伙的!”
他沒宋心念那麼早熟,在他看來,安寧是他的人,不應該跟爸爸站在一起,哪怕是說話,也不行!
小姑娘原是想替臭爹地說幾句好話的,又一想:在哥哥面前說臭爹地的好話,遠不如在媽咪跟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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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下,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哥哥,你爲蝦米(什麼)覺得他不是好人呀?”
“厲蜀黍長的辣麼帥,又溫油,還辣麼有錢,腫(怎)麼費(會)是壞銀(人)呢?”
從機場見到厲千澈的第一眼起,小姑娘就很喜歡他。
在知道這是自己的爹地後,更喜歡他。
現在看哥哥對他意見那麼大,在心裏很是失落。
“哥哥,你腫(怎)麼闊(可)以介(這)樣子說嘛。”
小姑娘嬌嬌軟軟的語氣裏帶了幾分袒護厲千澈的味道,還有幾分撒嬌。
面對妹妹的撒嬌,厲卓慕小盆友扁扁嘴,十分識相的選擇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這妹妹是個又軟又嬌的愛哭包,要是把她弄哭了,安阿姨就不喜歡自己了。
所以……
面對妹妹的撒嬌,小傢伙沒有吭聲。
接過保姆遞來的溼毛巾,擦掉身上的汗,走向厲思慕。
“哥哥,你覺得呢?”
厲思慕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代碼,眺望遠方:“妹妹說的對!”
他看得出來,爸爸對安阿姨有意思,但是安阿姨對爸爸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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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們想讓安阿姨做媽咪的話,就必須跟妹妹統一戰線。
得到哥哥的贊同,宋心念搖了搖手:“看吧,思慕哥哥都說我對辣,所以你也要聽我噠!”
厲卓慕沒有吱聲。
看向站在窗邊的那對身影,眉心擰起來。
宋安寧是很想下去跟孩子們一起玩的。
三個都是她的寶貝,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跟孩子們在一起,會讓她忘卻所有煩惱。
雖然她很想現在就衝過去陪着孩子們,但厲千澈是不會放她下去的。
只好用一種哀求的目光看向厲千澈:“厲總,我可以下去跟孩子們玩一會兒嗎?”
這是幾天來宋安寧第一次用平和的語氣跟厲千澈說話。
沒有吵鬧,沒有辱罵,黑白分明的杏眼裏瀲灩着明亮的光,宛如灑下了金光的湖面。
在她開口的一瞬間,厲千澈心腸都軟了。
可惜的是……
想到這女人眼裏心裏都只有孩子,他又無法讓自己保持平靜了。
嘴角微揚,眼底滿是嘲諷:“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這幾天,宋安寧是怎麼對他的?
不理不睬,把他當成空氣,都不正眼看他一眼。
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幾時在女人跟前受過這種窩囊氣!
面對宋安寧的哀求,他硬着心腸逼她服軟。
這個女人一身的硬骨頭,如果現在不給她剔了去,往後怎麼拿捏她!
他要的,是聽話的女人!
宋安寧看得出來,厲千澈是有所鬆動的。
要不然,他大可以繼續綁着自己,不讓她下牀。
看到男人泛着陰冷的雙眸,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不痛快,放緩了語氣說道:“不知道厲總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