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最終還是沒有撐過這一年的冬日便沒了。
大清的後宮一片銀裝素裹，彷彿老天爺也知道這裏正發生着一場悲劇。
雪中跪着宮嬪和阿哥公主們，還有皇親貴族。
德宛自從皇后沒了之後就協理六宮，僖貴妃因爲小產之後身子還沒有恢復，暫時按兵不動。
幫着辦了這一場喪禮，德宛由衷心累，最重要的是，她有了身孕。
這個消息是系統歡歡喜喜的告訴她的。
當然自從皇后病入膏肓，她就已經開始籌謀身孕了。
她要讓康熙帝憐惜她，賞賜她，心甘情願的給她皇后之位。
可她有身孕的消息，暫時不能透露出去。
佟佳仙嵐也如願入宮，被康熙帝封了一個妃位。
此刻也跟着跪在雪中。
“雪中溼冷，薑茶和湯婆子都備足了，等人下來了，先給喝薑湯，然後拿湯婆子暖暖。”
“主子您放心，這些奴婢都交代下去了。”
蓮子最近辦事越發老成，很多事都不需要德宛提點就已經辦好了。
德宛點了點頭，又看向凝露，見她欲言又止。
“怎麼了？”
“主子，奴婢聽慈寧宮的人過來回稟，說太皇太后這幾日都不大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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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宛眸色一暗，她起身道：“怎麼不早說？本宮去看看。”
凝露跪了下來：“主子您先別去，太醫說太皇太后這次看着像是……像是……”
她有些遲疑，彷彿那病是個忌諱。
“像是什麼？”
德宛心中也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像是疫病……”
凝露終於說了出來，她臉上的紅暈因爲這句話褪盡了。
“周太醫呢？”
德宛沒有遲疑，直接問她。
這些年她讓周晴明做的最多的就是研究各種疑難雜症。
蓮子倒是知道周晴明的情況，她回稟道：“周太醫去了外頭遊醫，暫時未歸。”
不只是未歸，當初皇后病重，周太醫是跟松腴說了給皇后尋找藥去了。
德宛眼底劃過一抹暗光：“估計是僖貴妃的人絆住了周太醫。”
僖貴妃怎麼可能會讓周晴明帶着藥回來呢？
即便是皇后已經死了，但周太醫還是德宛的左膀右臂，她決不允許周晴明能活着回來。
蓮子有些擔憂，她心中把周晴明看的很重，是不希望周晴明死的。
不管她和周晴明有沒有未來，周晴明對德宛意味着什麼，她心知肚明。
“主子，您先別擔心，當初周太醫出去，三小姐暗中派了不少人跟着的，三小姐找的人您放心吧。”
蓮子的話不無道理，瑪顏珠培養的這些人，上能上陣殺敵，下能保駕護航，是可輕可重的存在。
他們去保護周晴明肯定能手到擒來，就是看何時歸來。
“本宮有；一個想法……”
德宛在這片刻就做出了決定。
僖貴妃也聽說太皇太后生病，且可能是疫病，她以自己病了爲由，沒有往跟前湊。
又因爲可能是疫病，德宛便下旨其他妃嬪都不要湊近了慈寧宮，慈寧宮只讓太醫出入請脈用藥。
而皇后的喪事因爲她入了慈寧宮，出來不便，就交給了榮妃和剛晉位的寧妃手上。
內務府承辦其實也操不了什麼心。
大家自然都同意，誰也不樂意往慈寧宮跟前湊。
疫病這在大清朝可是如同死神一般的存在，一個不小心都是要死一家的！
慈寧宮中，太皇太后還在昏迷，皇太后守在外頭，而德宛也跟着坐在外頭，兩人都戴着面巾。
“德貴妃，難爲你有這個心，這裏有哀家守着就是了，你回去吧。”
德宛起身行禮道：“還望皇太后成全臣妾的一片孝心！皇上還在前朝不知道太皇太后的消息，即便是知道了，臣妾也不能讓皇上進來慈寧宮冒險。說一句大不敬的話，臣妾心中太皇太后雖然重要，可皇上對於大清而言，更是無可替代的！所以臣妾不能讓他冒險，只要臣妾在這裏看着，就當是皇上自己看着太皇太后了，這樣他也能安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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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聽了只能嘆氣：“你說的是不錯，大清不能沒了皇帝。皇帝是個好孩子，他孝順懂禮，聽了太皇太后病重一定會過來看的。是不能讓他跟着冒險，哎，太皇太后日日跟哀家在一起，怎麼會得疫病？”
德宛也奇怪，她假裝無意的問：“聽太醫說，這疫病的傳染要麼是呼吸，要麼是接觸了他們的貼身的東西，只是不知道，太皇太后這幾日可接觸了什麼不該接觸的人了？”
“這倒是沒有啊……前幾日，皇后宮裏的松腴來給太皇太后送過一次皇后臨終前的遺物，說是孝敬給太皇太后的，但那也只是一些經文罷了。”
德宛的心緊了緊，她儘量面色如常道：“可否請皇太后告知，皇后娘娘所送來的經文，是什麼經？”
“《地藏經》，前後抄了不少篇，估計是皇后知道自己大限已到，提前抄寫經文爲自己贖罪呢。”
德宛忍不住想起皇后臨終前把她叫過去所說的話：“皇上已經答應本宮讓仙嵐爲皇貴妃，只是太皇太后不願意。本宮十分不痛快，她就是不想讓本宮當皇后！也不想讓仙嵐當皇貴妃！”
當時皇后的表情現在德宛回憶起來，恐怕太皇太后病了的事，跟皇后脫不了干係。
可決不能讓人知道這件事跟皇后有關，她要消除證據。
“皇后娘娘十分有孝心，只是臣妾怕就是這經文衝撞了太皇太后，不如讓人把經文送到法華殿，僧人超度之後再送回來，這樣也好放心一下。”
皇太后是太皇太后的親侄女，入宮一輩子雖然沒有得到順治帝的寵愛，但正兒八經的沒操過什麼心。
一聽德宛說這話，她覺得有些道理，便道：“那就送去吧，只是這太醫的藥總是不見效，如何是好？”
她擔心的不是什麼經文，而是太皇太后萬一不好了怎麼辦。
後宮沉浸在皇后喪禮之中，這個氛圍不得不讓人多想。
“皇太后放心，臣妾已經讓人去尋找周太醫了！他手裏之前研製的有治療疫病的方子！”
皇太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德宛：“你此話當真？”
德宛隱在面紗後的脣勾了勾：“絕無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