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就是穿着單薄的陸景安,背對着自己,雙手撐着陽臺的欄杆,低着頭,氣息不穩的模樣。
兩人距離不近。
她都能看見他汗流浹背,貼身的衣服已經溼透了一大半,嘴巴里時不時溢出幾聲掩飾不住的痛苦聲。
姜聲聲眼睫顫了顫,眼眶驟然就紅了起來。
立馬跟系統兌換了藥。
轉身拿了一個外套,打開房門,朝着他那一邊走過去。
大概是真的很痛苦。
她走路聲音不小,但是他一點都沒有察覺。
直到她將外套披到他身上,他才察覺到,整個人僵硬住。
下意識的側過身子,咬着牙,聲音嘶啞:“怎麼出來了?”
她手捧過他的臉,用自己衣袖幫他擦汗,聲音帶了點責怪:“疼成這樣,還不發出聲音。”
陸景安愣了幾秒,眉宇壓緊,胸膛起伏了幾下:“沒事的,不怎麼疼,你不用擔心。”
“陸景安,你又騙我?”她眼眶紅紅地:“要真的不疼,這種天氣你疼得滿頭大汗,現在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他呼吸急促了幾分,一只手臂箍住她的腰:“聲聲……我。”
“你先跟我進來。”
她牽着他進去,讓他坐在沙發上,拿出一個不明的藥粒倒在他手上,“你把這個吃了。”
他沒有詢問什麼藥,直接接過就水吃了下去。
大概過了一分鐘。
陸景安原本臉上無法完全掩飾的痛苦之色就減弱了,甚至可以說沒有了。
比他之前吃過的所有止疼藥效果都要來得好跟快。
她坐在他身旁,眸色一直凝望着他。
等他呼吸平穩了之後,擡眸看過來的時候。
她開門見山地說:“有沒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
男人沉默住了。
姜聲聲也不急,就那樣靜靜地看着他。
過了差不多五分鐘後,他緩緩地擡眼看她,眸色裏帶着沉重。
這樣的神態讓姜聲聲慌了起來,指尖掐進了掌心裏面。
“我腦子以前受過傷,但有一個小碎片因爲位置有些危險,所以沒拿出來。”
姜聲聲呆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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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思考他的話,腦子有一瞬的空白。
說出的聲音有些抖:“我們分開以後發生的事?”
“是。”他不敢直視她現在的眼神,直接伸手抱住了她。
姜聲聲:“你平常經常疼?”
“以前頻率不高,痛感也不強,最近比較厲害一點。”
她眉頭緊皺,有些想哭,抿抿脣:“手術成功率是不是不太高?”
“是有點危險。”
有點危險?
應該很危險纔對吧!
所以他纔不跟她說,自己默默承受着。
她眼眶澀意更足,又問:“如果不做手術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這個問題,讓陸景安徹底沉默了。
因爲他也不知道,或者說不敢想到那一步。
如果只有他自己,那不管什麼後果都好說,可是現在不一樣,他還有一個她。
或許,自己不應該在這個問題沒解決好之前,出現在她面前的。
他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腦海中總是時不時冒出這個問題。
姜聲聲深吸一口氣,擡起手臂抱住他,嗓音軟軟的:“陸景安,你聽話嗎?”
“聽話。”
“那你跟醫生商量手術方案,去做手術好不好?我陪着你。”
他剛纔沉默的意思,姜聲聲懂了。
她擁有系統,就算不能讓他徹底痊癒,但至少能提高他手術成功的概率吧!
陸景安笑笑,摸摸她的腦袋:“怕我死?”
“沒有。”她搖頭。
“可是你全身都在發抖?”他緊緊地抱住她,老老實實地說:“如果不動手術,說不定情況不會更糟糕,只是經常頭疼而已,這種我也不是不能忍受。”
“可是不手術危險性更大不是嗎?”她眼淚突然掉了下來,推開他,慢悠悠地說:“陸景安,我不想失去你,我也不想你痛苦,我想要你健健康康地陪着我,一直到白髮蒼蒼。”
陸景安看着她的眼淚,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喉嚨處酸澀不已。
他指腹輕輕拂過她的淚珠,低頭親她的髮絲,哄着她:“聲聲不哭,我聽你的。”
“我明天就跟醫生商討手術方案。”
“我不會再離開的,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
“不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心就疼。”
姜聲聲聲音悶悶地:“好。”
……
兩人不知道折騰了多久,才睡着了。
陸景安終於睡着了。
卻陷入了一段恐怖的夢境裏,準確來說,不是夢境。
是他曾經所經歷過的事情。
一會兒是各種刀跟子彈埋沒他身體的畫面。
一會兒是在海岸上,差點葬身魚腹的畫面。
一會兒是在暗無天日的巖洞裏,四周環繞着不明生物的叫聲,以及空氣中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他猛地睜開眼睛。
發現房間還有暖黃色的燈光,外面還是黑漆漆地,拿起手機一看,是四點多。
垂下眼眸一看,姜聲聲正乖乖的睡在他懷裏,眼皮因爲哭的原因,有些紅腫,顯得格外惹人心疼。
他低頭在她髮絲落下一個吻。
拿起手機發送了一條短信:“制定手術方案吧!”
……
第二天下午。
柳溪溪在家裏精心制定了好幾個驚豔衆人的妝容,得出了一個最滿意的妝容。
柳母看她穿着妖豔,笑着說:“溪溪啊!我們公司能不能拉來投資就看你了。”
柳溪溪點頭:“我會的。”
正常,目前是沒打算要爲柳家拉投資的,只是嘴上應付一下而已,他今天的目的主要是驚豔衆人。
讓賀雲庭對她一見鍾情。
柳家三兄弟對於她打扮得這麼隆重,有些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柳少辰率先說:“這是別人家的年會,跟你本來就沒有關係,打扮得這麼隆重,會不會有些喧賓奪主。”
柳溪溪原本的笑容僵硬了下。
這個柳少辰。
以前自己是他妹妹的時候,不管怎麼打扮,他不是一直說美嗎?
今天她不過是打扮得隆重了一點,他就看不過眼,開始挑她毛病了。
於是她笑了笑:“怎麼會呢。”
“今天出席的不知道會打扮得多隆重呢,我想要幫家裏拉投資,可是我臉皮又薄,自然要好好打扮,讓別人主動看見我,來跟我搭話。”
柳少辰嘴角抽了抽。
但是也沒必要墊成這樣吧!
*
賀家的年會定在賀家旗下的酒店。
跟賀家有過合作的許多都出席了。
顧銘他們家自然也不例外。
顧母看着他的腿,道:“你這腿不是還很疼嗎?今天爲什麼非得來這邊?”
難道是想通了。
想要通過這個年會,替公司找找合適聯姻的對象?
顧銘沒有說話,眼神往四周張望。
不是聽說聲聲會來嗎?
難道消息有誤?
就在這時,大門突然被打開了。
所有人齊齊往後看。
就見柳溪溪,身着紅色的緊身長裙,將大好身材顯露無疑,還化着姣好的妝容,拎着手提包進來。
賀程看見她,下意識皺起眉頭:“她怎麼會來?誰邀請她的?”
楊霈說:“溪溪跟雲祁關係那麼好,說想來漲漲見識,我就邀請她了。”
賀程眯眼,打量着楊霈。
楊霈被他眼神看得很不自在:“她不過一個小孩子,你計較那麼多做什麼?”
“再說,孩子們有了矛盾,我們做長輩的,不是應該努力緩和她們的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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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程:“這是賀氏的年會,我不希望出任何的問題。”
楊霈有些心虛,眼神飄忽不定:“能出什麼事,你想得真多。”
賀雲庭跟賀雲祁還不在場。
柳溪溪原本以爲,自己進來之後,得到的全都是驚豔的目光。
卻沒想到,現場幾乎啞口無聲,眼底都沒有驚豔的神情,反倒是一種她搞不懂的眼神。
現場竊竊私語起來。
“這個不是賀家的人吧!”
“當然不是,她是柳家的那個千金柳溪溪,柳家的事情你們應該都知道吧!”
“這不就是一個年會嗎?她穿得那麼隆重幹嘛,還是大紅色,這不是喧賓奪主嗎?”
“我之前聽說,賀程新娶的那個夫人,很屬意柳溪溪,想要她成爲賀家的媳婦呢。”
“這麼不要臉嗎?她都沒有養賀家其他兩個孩子,而且我聽說賀程當初跟前妻離婚,也是因爲這個女人,是小三呢。”
“嘖……難評,你看她們夫妻倆現在還站在那裏給別人敬酒,殊不知我們會來參加,不都是看賀雲庭的面子上嗎?”
全場議論的聲音不小。
柳溪溪的臉瞬間爆紅。
就連一旁的賀程跟楊霈臉色都難看起來。